一伸手,坦然道:“请。”
钱不换后退半步,他身后的侍卫也跟着后退,他回一伸手,铿锵道:“韩大人先请。”
王国舅的马车外观十分普通,韩逢远远就闻到了淡淡的熏香味道,马车内空间不大,中间小巧玲珑的梨木案几上摆了一壶茶加上精致小点。
韩逢面色沉静,丝毫不慌,他从楚云楼的恩客上诈了十万白银,令楚云楼不得不闭馆,楚云楼的老板不找他才怪。
他找的就是王国舅。
韩逢抬手给自己倒了杯好茶,悠然地在平稳非常的马车里品茶吃点心,民脂民膏,国舅用得,太师用不得?
韩逢怡然自得,一口点心一口茶,口中哼起了小曲。
再说金大夫回到了药堂,拿了药方让药童去抓药,随后便在药堂里不安地踱步。
河堤捐款一事已经在京城传开了。
金大夫十分感激韩逢,他的几位家眷就住在河堤不远处,韩逢这惊人的筹银之举是帮了他们家的大忙了。
王国舅是什么人,金大夫再清楚不过,仗着太后亲弟的身份,在京城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十分霸道,他身边的钱不换也是暴虐性子,金大夫去国舅府诊治时,曾亲眼见到钱不换掌箍一位刑部的大人。
朝廷命官哪。
一巴掌下去,飞出了两颗血淋淋的牙落在金大夫脚下,金大夫回去之后,牙疼了好几日。
钱不换来势汹汹的,恐怕韩大人凶多吉少。
金大夫一介布衣,虽常出入官宦之家,也很清楚,自己只是有用而已,在这些人面前实际是毫无分量的。
金大夫想通了,放下药箱安心坐诊。
没法子,这世道,谁都难。
马车一路毫无波澜地行驶到了国舅府,钱不换亲自来给韩逢撩帘请他下车,韩逢八风不动地坐在马车里,嘴角还沾着点心渣子,向钱不换摊开掌心,“有帕子吗?”
钱不换阴森森地盯着他,人往后一招,对侍卫耳语了几句,侍卫点头奔进了国舅府。
韩逢坐在马车里,钱不换替他撩着帘子,两人僵持着,其实只有钱不换是僵着的,韩逢慢悠悠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露出一个纯真笑容,夸奖道:“真是好茶啊。”
钱不换不动,对在楚云楼闹事的状元郎并不掉以轻心。
过不久,侍卫出来了,拿了一块手帕递给钱不换,钱不换没接,下巴往马车里扬了扬,韩逢慢悠悠地伸手接了,先陶醉地闻了一下,“这一定是位美人的帕子。”然后才慢条斯理地擦了嘴,将帕子藏入心口轻拍了两下,一脸心满意足,这才跳下了马车。
国舅府的门楣从外头看,不高不低很符合规制,门口的石狮也就是普通货色,就连看家的侍卫都是一副歪瓜裂枣的模样。
大门更夸张,还掉了漆。
钱不换引着韩逢入了国舅府。
国舅府内也是稀稀拉拉,不堪入目。
回廊两侧圆柱痕迹斑斑,显出陈旧的气息,上头的雕画蒙上了一层脏污,兴许是这几日连绵下雨,无人清理所致。
钱不换大步流星地走着,引着韩逢来到了一处湖上的六角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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