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没有人发现这个秘密,他回避那段记忆,也回避那段记忆中的自己,多年来他也将这个秘密保护的很好。
莫因雪会不会发现这个秘密。
鹿予安试图挣脱开莫因雪的手,而莫因雪的力气太大,他根本没有办法挣脱。莫因雪大概察觉到他精神不稳定,左手攥紧他的两只手,两人的目光不可避免的对视。
莫因雪洞察他眼睛中惊恐,他似乎意识到什么,缓缓松开了鹿予安的双手。
巨大的嗡嗡耳鸣声过去之后,他剩余的听力开始回归,很快的他的听力回来了,然而他没有时间去考虑什么。
他不想理睬莫因雪任何询问,任何眼神,他转头朝前方走去,仿佛这样就无事发生。
然后他才走开几步。手腕却被另一只手拉住。
是莫因雪。
莫因雪沙哑着声音说:“车子已经到了,我送你回家。”他什么都没说,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现一般。
莫因雪的气很重,手掌紧紧桎梏着鹿予安的手,炙热的温度从手心传来,鹿予安任由莫因雪拉着他一路向前。
莫因雪什么都没有问。
但整整一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莫因雪一直走在他无法听到的右边。
他侧头看着莫因雪的脸,莫因雪线条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但他却突兀的想到,莫因雪应该是一个温柔的人。
*
鹿家。
鹿望北看着那张照片,冷笑一声,随手将手机扔到了床上。
鹿予安究竟在搞什么?
大概是睡之前想到了鹿予安。
鹿望北又梦到了以前的事情。
依旧是记忆里浓重消毒水味的房间。
瘦如骷髅的妈妈躺在病床上,以没有往日的美丽,他小心翼翼的给她已经青紫的手臂按摩,妈妈虚弱侧头的温柔笑笑,这久违的笑容,正如外面的春光。
他弯了弯嘴角。
可下一秒,妈妈呼吸急促,旁边的机器开始尖叫,一拥而上的医生和护士将他从妈妈身边挤开,他无措的看着爸爸。
但一身烟味,刚刚从公司赶回来的爸爸,疲惫又无助的靠在墙壁上,自顾不暇。
病房人来人往,没有人在意他。
上初中的他,努力学着爸爸的样子,给管家打电话安排好家里,联系秘书,将公司事务直接送往医院,然后给自己请假。
总有一天这样的日子会过去的。
他饭菜送到病房门口,虚掩的房门里传来医生的声音。
“唉,当年为了强行生下予安,推迟化疗时间导致预后差。而这几年郁结于心,癌症才会迅速复发,这一次恶化程度太高了,你要做好准备。”
做好准备?做好什么准备?
他茫然的看着失声痛哭的爸爸,第一次明白,他们家再也回不到以前。他的人生从鹿予安任性的靠近那条河开始,就急转直下。
从那时候,他忍不住想,如果予安从没有出生,亦或者他干脆死在那一条河里,那该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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