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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动作时,贺品安看到了他左手上裹缠的纱布。

——如果非说一个具体的禁忌,那就是手吧?

——因为要拉琴,所以不能做会伤到手的项目。

他的心就此沉没下去。

在阮祎转过来时,贺品安闪身躲到了一旁。

他是吃苦长大的人,受够了生活的打熬,于是越汹涌的情绪,越要往心底藏。

他的失落与挫败无处可诉。

他常想,做事无愧于心,便是好了。他经历过太多变数带来的打击,于是想,只消竭尽能力将人与事安排妥当,把一切控制在手里,总归能获得一份安稳。可如今,一切都失控了。

欣赏他,拿出许多耐心对待他,像照顾一株心爱的植物。

满心欢喜地看他花枝招展,同时被迫地接受他凋零败落。

奉献一些自以为伟大的情绪,再从他身上看清自己的虚伪。

贺品安站在门外,朝窗子里看时,心中是羡慕贺疏的。

做他的好友,听他描述他眼中的世界,悠然地相处。

无需考虑身份年龄,更不必以一个加害者的身份出现。

爱是一种可以建立的关系,而不是瞻前顾后的思量。

看过他,知道他终将恢复过来,贺品安便能劝服自己放下。

原本已经打算离开,想起来时看到附近有家快餐店。

贺品安进到店里,发现新出了四款玩具,于是买了四份儿童套餐。

再回来时,正巧撞上出来放水的贺疏。贺疏被他拦下时,差点叫出声来。他一皱眉头,贺疏赶忙噤了声。

“拿进去。”他把东西塞到贺疏手里。

“你怎么才来啊?”

“他现在怎么样了?医生看了怎么说?”

“你问这么多,你自己进去看啊!”

“我不去了。你把这些拿给他,就说是你买的。”

“这算什么事儿啊?”贺疏理解不了,正要把那几袋子还给贺品安,他说,“我不!”

“那你扔垃圾桶吧。”

“我问你,你是男人吗?他昨晚跟我喊疼,喊了半个晚上,你连进去看他一眼都不敢,你是不是个男人啊?”

“你很明白?”贺品安被他数落一通,不怒反笑,“我当然可以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安慰他,照顾他,有什么用呢?我还是回应不了他的心意!那我不是拿他当猴儿耍吗?你要他怎么想?”

贺疏凡事只有脑子热得快,哪儿说得过老辣的贺品安。这会儿找不着理,只好愤愤地把嘴一撇,他一下又觉得他爸可怜了。

贺疏问:“你一点儿也不喜欢阮祎吗?”

贺品安回了他,却回得驴唇不对马嘴。

“这世上要是什么事儿都像你想得那么简单就好了。”

这话的语气不似挖苦,更像是慨叹。

贺疏生不出气,抱着那堆吃的,小声地说:“算了,你走吧。我知道怎么说。”

“身上还有钱没有?”

对着他,贺品安好像永远只问的出这一句。

他觉得贺品安有时真的很孤独。从他身旁飘摇而过的热闹不过是一场场幻觉。

“还多得很。唉,不要啰嗦了,我先进去了。”

贺疏背过身去,不想面对贺品安,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忽然难受得想哭。

从医院出来不久,工地上就来了电话,说那塔吊工人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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