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饕,而他向风雪中去,再不回头。

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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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白茫茫的人世,一丛丛凄凉,一簇簇寂寞。

大桥入口放了路障,不许过车。

几名保安正弓着腰安排,远远地看见一辆车要开过来。

他们摆手喊停。

“前面不能过了。”

车窗降下来,他问:“为什么不能过?”

“你没听说啊?”保安遮遮掩掩的,并不讲明,那手却在半空里划出一道抛物线,轻巧地指向那条江。

寒风刮得他的脸生疼,指尖受了冻,微微蜷缩起来。

“特警,消防队的都来了!糊涂啊!这么冷的天,下去不淹死也冻死了。怎么救得上来?”

见那人默不作声地将车窗升上去,以为他要倒车,专程让开几步。

谁知那车陡然发动了,却撞歪了路障,笔直地朝大桥上驶去。

“喂!喂!你做什么?不能去!不准过去!”

车已经跑远了。保安们回过神时,已是阻拦不及,着急地在后面一行追,一行喊。

那人却置若罔闻。

其中领头的气喘吁吁地扶着腰,赶忙支使身边的人说:“报警!快报警!都他妈是疯子!跑来这里发疯!”

桥上一片寂静,一如那个他们等不来日出的清晨。

摆脱了保安,贺品安缓缓地踩着油门,左右张望。

没有阮祎,这世界同死过无异。

放眼望去都是荒凉。没有笑语,没有音乐。没有吻,也没有拥抱。

一条宽阔的,不知去向的江,承载着无数亡灵,一场雪是一次祭奠。

贺品安默默地流泪,仿若心也是一片白茫茫的,他不加思索,因而不知这眼泪的来由。

任由泪水淌在脸上,他扬手去抹,却总也抹不尽似的。

阮祎,阮祎。

好像看到那晚光映亮他小小的脸,他眼中写满难懂的心事,他奉上的迟疑的吻。

从此,他不敢坦荡地望向他的眼睛。

谁也不能否认爱情的萌生。

贺品安猛地踩了一脚刹车,他被甩回椅背上,一双眼黑洞洞的,他脱力地瘫坐了一阵,忽然将安全带解开了,兀自下了车。

风声与涛声拧在了一处。一阵肃杀。他摸着栏杆上的雪,竟觉得指缝间烧得慌。

蹲在地上,他捡起了那把琴弓。

他先用手去拭,不得章法,转而用袖口轻缓地蹭了一阵,忽而失了神志般的脱下外套,将那把琴弓包住了,收在怀里。

后方倏地冲来几位民警,动作迅捷地将他按在地上,他也并不反抗,只是紧紧地护着那琴弓。

年轻时不是没闯过祸,但总是心里有数的。

贺品安从没想过自己年近四十了,还有机会以这种方式进一趟派出所。

警察为他登记信息,要他出示身份证,他都一概配合了。他在部队待过,退伍证就放在车里,这时也一并拿给对方看。那人神情稍缓,但也少不得一番教育。

有人来为他做酒精检测和毒品检测。他在大厅旁等候着,年轻的辅警为他递来一杯热水。

“谢谢。”他渐渐清醒过来,与人解释了来龙去脉。他说,“我来找我的……朋友。”

他描述了一番体貌特征。所有人都沉默了——他所描述的与跳江那人几乎分毫不差。

一名老警员先开了口,招呼他过去看看监控。

正在这时,电话忽然来了。

“救上来了!救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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