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海上就有浪,而今晚的海浪的确比往常要大,海水卷起了白色的泡沫,冲刷上沙滩的浪尖带着巨大的威力,将靠近陆地的芦苇丛都压倒了些。
白尧被靠近沙滩楼梯口的什么东西吸引了视线。
那是一群海獭,和前一阵子看到过的是同一群。
那些海獭一个一个紧紧地互相拉着爪子,挤成了一个密不通风的群体,将风雨隔绝在外,这样不管风浪有多大都不会被吹散。从这个角度看,就是一个一个的小灰团子,它们留给风雨的只有绒毛厚实的后背。
周围多大的狂风都没有影响到它们,一群海獭睡得安稳。
牧沐儿感觉到白尧动了一下,立刻将他的手指抓紧,像是害怕他会忽然间消失一般。
白尧低头,视线落在牧沐儿的手上,他抓住了白尧所有的手指,用力到骨节都泛白,把白尧的手握得也有些疼。
也就在这个瞬间,白尧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那些海獭……是不是一直排斥牧沐儿。
它们是不是并没有把他当成同类,而是一个陌生的生物来对待。
牧沐儿说过他不会化形,那他遇见白尧之前,应该是一直在海里生活,和沙滩上看见的那些海獭一起。而他身上的那些伤,并不是什么人造成的,而是那些排斥他的海獭弄伤的。
牧沐儿害怕的其实并不是雨,而是外面的风,和那些不愿意和他拉着爪子的海獭。
白尧心里一沉,埋怨自己什么没有早点看清真相,牧沐儿身上的伤其实很像被牙齿和爪子弄出来的疤痕。
动物精和真正的动物有很大区别,他们身上的气味完全不一样,根本不能算成同一个物种。就像人类不属于大海一样,动物精也不属于真正的野生动物。
同样,要是白尧化了形,到雪山去接近真的雪豹,他也会被排斥,被爪牙相对,甚至有极大可能被撕碎。
他不用问牧沐儿都能知道,一定是男孩每次本能地想要去和其他海獭拉手的时候,它们无情地让他滚开,只是因为他的气味不一样,沾染着人类的烟火气息。
那天在那篇文章里读到过,海獭凶起来连虎鲨都敢捕食,更何况只是一个弱小,而且味道闻起来不一样的“同类”。
白尧越想越觉得气愤,他自己也说不上在生谁的气,不是风雨,当然也不是因为那些海獭。他只是觉得不公平,为什么牧沐儿这么好的男孩儿要被欺负。
牧沐儿敏感地感觉到白尧身上传来的气息变得有点恼火,浑身僵了一瞬。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塞在白尧手心里的手,以为是因为自己才让他不高兴,立刻把手拿出来,浑身缩成小小的一团,不知所措地望着他。
“不拉手了,不拉手了。”他本能地小声央求,“不生气了,尧尧不生气。”
白尧心里被锋利的网格勒住,开始细细地疼,划破的那些口子似乎渗出了血,疼过之后带来的却是发紧的麻意。
说到底他还是心疼。心疼牧沐儿什么都不懂,也心疼他被欺负。他特别想把牧沐儿变得小小的,和一个贝壳儿一样大小,然后放进自己衣服口袋贴着胸口的位置,让他一直都和自己离得很近,就在身边。
这样的话,也许牧沐儿身体里面会因为他的保护和宠爱而结出珍珠。
他张嘴之后却不知道怎么哄,想要让牧沐儿别害怕,可是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来。他怎么可能不害怕,桥海镇的夏天经常有暴风雨,就只是今年夏天就已经有了两场了,而牧沐儿都是在被排挤和欺负下度过的。
白尧忽然间想起那两杯热可可在外面,就起身想要出去拿,想着甜甜的饮料也许让牧沐儿开心一点。
“沐儿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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