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的位置, 对他从来没有算计和恶意。
月光下吻上他手背的唇, 不管是出于怜悯、安慰,还是信息素的羁绊, 是温暖的。就像从基地「三堂会审」归来时, 窗口透出来的那盏昏黄灯光。即使这丝温暖在标记结束后就会消失,他也知道, 那一刻的江焕是真诚的, 友好的, 善意的。
在冰冷的世界里踽踽独行了这么多年, 对于这种善意和温暖,路鹤里的内心不可能没有一丝贪恋。
但是现在他亲手把这丝温暖斩断了,用一种最难堪的方式。
路鹤里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眼睛红的怕人。他强迫自己闭上眼,不去回想江焕那张煞白煞白的脸。江焕并不知道标记的事,他被信息素左右,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情愫,本身已经很纠结了,自己却用这一点来要挟他,羞辱他。
简直……卑鄙。
他不敢想,如果换了是自己被人这样当面羞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大概要么会自己一头撞死,要么会把对方一刀捅死。
路鹤里急促地呼吸着,尽力说服自己不要后悔。
这对他也好,这个案子,本来就不应该让他插手。那个小兔崽子,伤心愤怒几天就过去了,毕竟算一算,标记期快结束了。他的人生是铺好了红地毯的康庄大道,跟我这种手脚并用攀爬悬崖的人,不一样。
何苦纠缠。
——
半小时后,出租车把他送到了和陈明远约定的地点——城东老火车站。这个火车站是很多年前的一个老站点,后来本市建了更大的火车站,这个车站就废弃了,经过此地的火车线路也大大减少。
路鹤里从出租车上下来,站在楼下,拨通了陈明远的电话。陈明远应该是在某个角落注视着他,声音像幽灵一样传过来——
“往前直走。”
“左转。”
“上楼。”
路鹤里按照他的指示,一步步上楼,来到了曾经的候车大厅。这是一座底层架空的建筑,地面上是尚在使用中的两条火车轨道,二层是候车大厅。建筑里早已断了电,黑漆漆,空荡荡的,再轻的脚步走在里面都有回声。因为地板下面就是火车铁轨,所以偶尔有一列车开过时,轰隆隆的声音就会震得脚下发麻,让废弃的候车大厅显得愈发阴森。
陈明远穿着一件黑色的长大衣,静静地坐在候车大厅第一排的座位上,像一个穿越了几十年时光的鬼魂,展颜一笑,
“你来了。”
路鹤里拔枪对准他,一步步靠近。借着月光,路鹤里看到他神情淡定,身体是一个十分放松的姿势。
“别拿枪对着我,路队长。我们是自己人。”
“谁跟你是自己人。”路鹤里冷声,“仿制的X-III型抑制剂是你的手笔吗,陈明远?”
“是。”陈明远直言不讳,眯着眼睛,无声地笑了笑,上下打量他,“单刀赴会,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路大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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