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鹤里静静地等他说完,沉默片刻,笑了笑:“你还记得邵斯年吗?”
陈明远一愣。
路鹤里说:“到今天,在监狱里你可能还会想起我,想起江焕,想起裴子卓,想起常东炜,想起顾梦生和常明赫,甚至阿璧和阿弥,但你还记得邵斯年吗?”
陈明远眉头皱了皱,双眼空白了一瞬。
路鹤里摇头,苦笑道:“你不记得了。但我一直记得他。”
“我从没放弃追查他的死因。我曾经以为是基地暗杀了他,直到我翻查了700多个小时的监控录像,发现在他刚刚进入特别研究小组的时候,你就和他见过面。
“所以我猜想,你利用常明赫弟弟的身份取得了他的信任,也许裴子卓也用她的导师身份为你做了背书。他一直是听信你的话,才替常明赫隐瞒M-IV的研究成果,他也是听信你的话,才会在老K出事当天出现在城东码头附近。他以为自己在帮常明赫的忙,却无意中为走私集团混淆了警方的视线。我查到他从中央警队审讯室回家当天,所搭乘的出租车也是你安排的,那个司机也许是用他父亲的医药费,也许是以常明赫的名义威胁了他,最终让一个年轻的医学天才在绝望之中,纵身一跃。”
陈明远眼睛微微一眯:“那又怎么样?”
路鹤里沉默片刻,说:“你可能不知道,他是家中独子,他病重的父亲在他走后不到一个月,就郁郁而终。在整个走私案中,只有邵斯年一个是彻彻底底无辜的人,也只有他一个是彻彻底底的悲剧人物。而他并没有做过什么错事。显然,你也不在乎他的生死。
“他是个Beta。他不是我,不是你,不是江焕,他才是这个世界上大多数。我作为一个Omega的努力,是想让这个世界上少几个像我一样经历的人。而我作为一个警察的努力,是为了让这个世界上,少几个像邵斯年一样的人。
“这个世界的确很操蛋,但我不想拉着所有人跟我一起毁灭。我在乎每一个邵斯年。我的痛苦和不幸,不需要千千万万的邵斯年来陪葬。我的理想和愿望,也不想要以牺牲无数个邵斯年来实现。
“也许就是这一点,决定了我走向警队,而没有走向裴子卓,决定了我成为我,而没有成为另一个你。”
陈明远的目光闪动起来,呼吸也有一些紊乱。路鹤里直视他的双眼,一字一顿:“我和你经受过相似的痛苦,被遗弃,被贬低,被打压,一次次陷入无边绝望。但我没放弃自己,也没有放弃这个世界。所以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我都不会成为你,陈明远。”
陈明远的双拳骤然握紧,
“这是我的选择。”路鹤里用无限同情的目光看着他,缓缓地说出了最为残酷、也是最终击垮陈明远的一句话,
“而你,本来也可以成为我的。”
玻璃后的陈明远看着他,看着他帽檐上方的警徽,愣了足足十几秒钟。突然他情绪崩溃,无比疯狂地扑向路鹤里,用力捶打着玻璃,五官扭曲到变形,声音隔着玻璃朦朦胧胧传过来——
“路鹤里,你说的不对!不是这样的!我没有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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