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里也有林改同桌蒋少野的功劳。虽然林改讲题语速飞快,蒋少野时常只能听个寂寞,但他还是不愿意让林改给别人讲。同学们没有法子,就跟林改借笔记本自己研读,还偷偷私底下复印,传到校外去,更卖出了离谱的高价。蒋少野看不过眼,又带着周礼则等几个兄弟气势汹汹找上那家复印店的老板,险些打上一架,最后谈成了三七分成,拿着钱回来进贡给学习之神——林改。
他还记得林改在那时候三观震碎的表情:钱?!我的笔记本,可以卖钱?!
林改总是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厉害。蒋少野得意洋洋地想。
“蒋少野?”林改恼了,拿笔尖扎了一下他的手背,“蒋少野!”
“啊我操!”蒋少野一个激灵,连忙醒神,林改便撇嘴:“我说,你这个医药费支出,为什么这么高?”
“啊……”蒋少野反应过来,“是我爸,他信息素失调,需要进口药。”
林改一怔,“佟叔叔?”
信息素失调不算重症,但却很难治愈,患上的人不论AO,都很难再在社会上露面,只能呆在家里调养。某种程度上说,青春期的信息素紊乱和更年期的信息素失调是有一定联系的。
怪不得蒋少野不跟佟叔叔住在一起。
“这个,”林改咬着笔盖思索,“也许我可以想办法,信息素失调的药我们公司也做,我去拿药有内部价。”
蒋少野有些局促:“那谢谢了。”
林改又说:“叔叔有没有病历,我可以传给研究所的朋友看看。”
“我过几天正要去见他。”蒋少野说,“到时候拿给你。”
“好。”林改小声,“你不用担心。”
方才的气氛明明还很好的,不知为何,此刻的两人之间又似划开了一些距离。
蒋少野看着林改把数据录入电脑,列出程式,计算,得出结果。每个月的开销要控制,但还是要保证生活质量,林改似乎很自然地把他自己的收入也算了进去:罗城大学给的引进费和安家费,未来的课题经费,定期打款的专利许可费,以及科研人员的固定工资……
不能怪周礼则会认为他给林改下药了。
对林改来说,钱多钱少,不过是一道数学题,给定了困境里的条件,运用得当的方法,就总能解开。可蒋少野知道并非如此,这道数学题其实一直在变动,他光是跟上它的变动就已经气喘吁吁。
他不想林改也和他一样,在这条赛道上变得灰头土脸。
*
蒋少野不做声,只是乖乖听着林改讲话,两人学习大半天,忽然间,林改的肚子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声音。
林改握着笔,面色如常,只有耳根发红,还想强撑着继续:“那个,以后酒吧的开销我可以负担一半,你就不要去帮物流中心送货了,那个不赚钱,又劳累……”
蒋少野大叹口气,却自顾自揉了揉肚皮,一边懒懒地报菜名:“广式烧鹅,红烧排骨,白嫩嫩的鲫鱼羹……”
林改怒目:“蒋少野!”
——肚子却适时地又发出一串“咕噜噜”。
蒋少野无辜地眨眨眼,“林老师,我们今天就讲到这里好不好?”
*
时间已四点多了,两人只能去超市看看还剩下什么食材。
蒋少野仍穿着那身孔雀开屏似的西装,但没有系扣,衬衫也解开几颗纽扣,顿时从潇洒牛郎摇身一变成为精致居家A,在卤味区域拈着手指挑烧鹅。超市里正是客人最多的时分,他甚至还遇到几个邻居,说笑了几番。
林改在买菜这方面帮不上忙,只能守着购物车,听蒋少野分析这卤水里头的讲究,听得云里雾里。
蒋少野看他表情,新鲜极了,“原来这世上,还真有林改学不会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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