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孩子,但应酬却是大人的任务。“你这整的,好像又结了一次婚似的。”
几年前周礼则结婚,就是蒋少野给他当伴郎,陪着他转了几十桌,灌了少说也有两斤的白酒。
周礼则刚喝两杯,一听这话就吹胡子瞪眼:“你不满意?等你办婚礼,我也帮你挡酒。”
蒋少野险些呛出来。
周礼则一边从服务员手上换酒杯,一边还真思索了一下,“不过你们结婚太快,是可以缓一缓再办酒。——来来,大伯二伯,以后还要多疼疼一元和可可啊,哈哈哈!”
觥筹交错,人语欢腾,饭店里俗气的大红布置晃得蒋少野眼晕。他在平时也颇伶牙俐齿,今天倒有点沉默,只跟着周礼则说点吉祥话便算。也许是白酒喝多了上头,他总难免联想到自己和林改。
可他却又想象不出自己和林改办婚礼的样子。
即使是在想象力最丰富的青春期,他也从没有想象过。
他以为自己和林改,可以一直住在一个透明又封闭的肥皂泡里。彼此间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吃点卤鸭掌——现在,还可以多上亲嘴这一条——外面有什么人、什么事,有什么成年世界的寒暄与催逼,都和他们没有干系。
至少,他想让林改一直住在这个肥皂泡里。
“少野?”一位长辈忽然关切地问,“怎么脸这么红,喝太多了吧?”
蒋少野顿时回过神来,放下酒杯,不好意思地笑笑。空气中弥漫着的酒味里掺杂了各式各样发散出来的信息素,在此刻令他难以忍受地皱了皱鼻子。不应该的,他来之前已经打过抑制剂,不应该还这么敏感。
他抬手按住自己的后颈,那里的血管正一跳一跳地,憋闷得难受。周礼则也看出异样,忙说:“你去洗个脸吧,这里有我。”
蒋少野只觉脑内无数根神经都要错了位乱搭一气。他放下酒杯赶往宴客厅外的alpha洗手间,可是空气里的信息素却似越来越浓,越来越浓……
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信息素中,有极个别属于omega的,都被他仔细地分辨出来,用力地嗅闻,继而又失望地越来越躁狂。
“砰”地一声,他撞进洗手间,拿过洗手间里常年备着的抑制剂,不由分说地先打了一管。然后才慢慢地失了力气,双手撑着洗脸台,对着镜子喘气。
也许真是喝太多,引发了假性发情。
衣兜里的手机在震动,他却并没听见。
17:30:“还要加会儿班o(╥﹏╥)o”
17:52:“抱歉抱歉,我马上就来!”
18:24:“遇上点事情,还要一点时间。”
18:25:“真的对不起,也帮我跟老周道个歉。”
19:07:“我会尽快过来。”
19:37:“对不起。”
19:49:“你们还在寰球吗?”
镜中的alpha满额头都是汗水,一双眼睛却洗得如狼一般狠狠地发亮。四壁之间一时充满了青竹香气,抑制剂打过了,可蒋少野的内心却越来越空虚,越来越无望。
他已经结婚了,他有了自己的omega。他不应该这样畏惧假性发情。
尽管他的omega没有信息素,什么也给不了他。
他已经快要不知道,自己到底该索求些什么。索求些什么,才不算是任性?他已经习惯了林改说怎样就怎样,他已经习惯了……
“蒋少野?”是周礼则捏着鼻子来到门外,“你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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