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四点,城西物流仓库的大门轰隆隆地打开,从县里运货归来的大卡一台台地开进去,蒋少野从驾驶座上跳了下来。
他穿着一身工装夹克和迷彩长裤,紧了紧戴着的灰黑色手套,绕到车后方去开门卸货。车厢门不太听使唤,他从仓库角落里找来一把扳手,随意地将车锁拧了一下,又哐啷丢掉了扳手,拿出矮爬梯往车厢上搭好。
仓库负责人爬上车厢去清点,片刻后下来,先给他分了一根烟,“辛苦。”
蒋少野摘了手套,接下烟却不点,只说:“怎么样?”
“我当然是相信你的啦,说好的三千不会少的。”负责人摆摆手,走到门边的矮桌前,按了按计算器,然后拿出手机给他转账,“不过你最近很少来啊,我还以为你不缺钱了。”
蒋少野看到钱,肩膀才似松了些劲,一脚踩上车厢道:“我帮你卸货。”
卸货也花了大半个钟头。蒋少野出了一身的汗,脱了夹克挂在肩膀上,只留一件黑色的运动背心,那一串红绳招摇地伸进胸膛里,当他双手叉腰的时候,大臂上的肌肉便似在呼吸般起伏。连仓库里的几个beta都忍不住往空气里嗅了嗅,想知道他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然而蒋少野卸完了货也不跟人打招呼,就径自去洗澡了。
待他终于离开物流仓库,回到自己的车上,天已黄昏。然而今日的天色比昨日要阴沉许多,半空中阴云密布,空气也潮润迫人,似乎是将要下雨。
酒吧那边的房东已经催了他好几次水电,他给房东回了个电话,驱车先去江边,便看见房东已经早早地等在十号公路外的路口。
江风振振,蒋少野关上车门,房东的眼光又不掩饰地从他的车上溜了一圈。
“我说你这车,现在是真不值钱了。你把它卖给我,不吃亏呀!”房东伸臂就来揽他,“好久没见了,怎么现在连水电都揭不开锅了呢?哎你那个冷柜啊,热水器啊,这不是我坑你啊……”
“我现在转给你。”蒋少野并不搭理他的话,径自从送货拿到的三千里转了水电过去。
他进的酒品食材原本都在酒吧冷柜里存储,但如果整改的事一直僵持不下,他得想个办法把东西挪出去,换个更便宜的仓储了。
但在这同时,手机上又浮现一条新消息。
林改:“我在店里等你。”
蒋少野抬起眼帘,看向十号公路那紧闭的铁闸门。
“好说好说。”房东看了一眼手机,忧心忡忡的样子,“这还得停业多久?——我问一问不过分吧?”
“不过分。”蒋少野吐出一口气,忽然笑起来,“也不会很久了。”
“当真?”房东将信将疑。
“当真!”蒋少野一把揽过房东的肩膀将他送到街上,另边厢伸手去拦了一辆出租车,还和房东咬耳朵,“我老婆——你知道我有个老婆吧?我老婆他有很多钱,老哥您就不用担心啦!”
房东震惊地看向他:“你终于……你终于还是……”
傍大款了!
房东没能说出口,他已将对方不由分说送上车:“您慢走!”
“砰”地一声,出租车门关上,蒋少野神清气爽地回过身来,走到那铁闸门边,低下身子,便看见铁锁已经开了。
他抬起手臂将闸门往上一推,“哗啦啦”地一阵震动声响过,里头一片漆黑。他凭着记忆踩下铁制的楼梯,脚步轧在阶梯上,发出轻微的嘎吱嘎吱的响动,空气也愈加沉静地凝住,好像他是要往深海底潜游。
微淡的昏黄的光从拐角之外散射过来,蒋少野转过去,便看见酒吧四面墙壁上一颗接一颗摇摇晃晃地亮起了小黄灯,映照着中央那寂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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