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救援队的人看不清,我想同他们说一下,矿上还有12人失踪,时间很紧迫。”
对方同意,陪着一起去了营救指挥部。
救援队的负责人正在那里等着,看到他后面跟着的一众人愣了一下。
雷柏良过去,展开图纸,跟他详细交代了接下来要搜救的矿井位置,他们之前几天已经协商合作过数次,确认救援队的人已经能清楚知道剩余图纸上的钻孔方位之后,这才直起身来。
雷柏良抬头看到指挥部桌面上的座机,抬头问道:“我可以给我爱人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吗?”
审查组的人有些为难,一旁跟着进来的主管眼圈泛红,忍不住道:“你们就让雷厂长打吧!地震之后我们跑去雷家村把他找来,村子里受灾严重得多,那边是土房子,垮了一大半,我们去的时候雷厂长还在那救人哪!”挺高大的一个男人这会儿用手背摸了一把脸上的泪,带着鼻音低声吼道:“他一家老小都在村子里,这一颗心扑在矿上又记挂村里,两边受煎熬……他这几天都睡在指挥部两张木椅子上,连个整觉都没睡过,你们还想他怎么样啊!”
对方动容,点头应允了通话的请求。
雷柏良拨通了陆平的手机,烦请他转交给了妻子。
他在电话里先问了家中情况如何,在得知村子里人都被医治了,连山上的老道士都被救出来之后,略微动了动僵硬的唇角,哑声道:“那就好,方锦,你带着孩子们先不要回来了,就在村子里住几天。”
“怎么了?”
“城里搭建了地震棚,大家也是睡在广场上,我还需要留在矿区一段时间,后期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对,矿上救出来一部分人,董玉海最后一批救出,人已经送去医院了。”雷柏良声音平稳,还在安抚妻子,“你们在乡下再避几天,现在路上不安全,等安全之后再回来。”
雷妈妈在话筒那边答应了,又喊住他道:“柏良,你不要太自责,你已经尽力了。”
雷爸爸闭了闭眼,眼珠在眼脸下剧烈颤动,拼尽全力忍住涌上来的热泪,哑声道:“好,我知道。”
他在众人面前打完了这通电话,没有丝毫的隐瞒,坦坦荡荡地跟着审查组走了。
救援队负责人不明所以,在主管说明那些人身份之后,救援队耿直的汉子忍不住先骂了一声。
他也不是冲着对方去,但心里一股怒气夹着心酸涌上来,摘了头盔重重磕在木桌上,红了眼眶:“狗娘养的,这个时候不帮忙,净添乱!”
*
另一边,医院。
董玉海躺在病床上,手上打着点滴,还在昏睡中。
他像是做了一个漫长而漆黑的梦,又像是陷入那片记忆深处的真实,无法醒来。
矿井下地震山摇,他们一众人被困在一片漆黑中,暗无天日。
他带着13名刚进矿区工作的年轻人,一路摸索前行,他在井下多年,全仗着对矿区各个通道的熟悉一点点转移到更为坚固的2号井。
他带着那些年轻人躲过了几次余震,有人受了伤,有人开始哭,他只能做出一副严厉模样,责令他们跟紧自己。
一条断裂的安全绳,拴住了他和后面的13个年轻人,一个也没少。
董玉海沉稳地走在前面,矿下震动,又有水漫出,若是没有这条安全绳那些年轻人已在慌乱中走散。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经过深思熟虑,他身后还有十几个年轻人,每一个都很年轻,每一个都必须活着出去。
这是一场以生命为押注的豪赌,他赌对了,他果真摸索着找到了2号井矿柱附近,并且在这里又坚持了许久。
董玉海喉结略微滚动,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
这种疼像是钝刀子割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身处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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