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的。
他挽起袖子做饭,手痒又去摸烟,临时想起谢青寄的叮嘱,只好把手抽出来。
“操!”
谢然掂着锅铲,突然恶狠狠地骂上一句,嘟囔道:“你都不知道疼疼我,我凭什么听你的。”
他拿出烟,仿佛存心跟谢青寄过不去似的,在厨房抽了个痛快。
这个在外呼风唤雨、人人喊打的黑社会大佬,嘴上一边骂着亲弟,一边任劳任怨地给亲弟做饭,做好饭却又不吃,围裙摘掉,手表摘掉,手机和钥匙一起放在鞋柜上,要不是裸奔出街会被抓,谢然真想连衣服都不穿。
他什么都不要带走。
谢然站在玄关,他转头,最后看了眼这个屋子。
那只猫就坐在饭桌上,诡异地瞪视着这个行为异常的混蛋。
“以后没人和你抢了。”
谢然哼笑一声。
老猫头歪了歪,突然从桌上一跃而下,继而做了一件让谢然瞠目结舌的事情。
——它蹲在谢然脚边蹭了蹭,嫩声嫩气地“瞄”了一声。
此猫想要谢青寄摸它时,就会发出这种迷惑人心的谄媚叫声。
谢然惊疑不定,往猫碗那边看了一眼,见还有吃的,不能肯定是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犹豫半天,他才小心翼翼地蹲下来,时刻防备着被猫挠,朝它毛茸茸的脑袋上摸了摸。
猫也朝他掌心蹭着。
它的毛发带着温度,柔软地剐蹭在谢然手心。
这相见眼红,互看不顺的两个生物突然在这一天的某一刻达到了某种奇妙的和解,连谢然都说不出原因。
原来小动物真的有灵性,它们什么都知道。
谢然突然道:“你比谢青寄有人情味儿。”
接着起身,不再留恋,这个鸠占鹊巢的不速之客,这个人见人烦的黑社会头子,终于离开了人民警察预备役——谢青寄的家。
谢然打车,司机问他去哪儿,他说去海边。到了地方条件反射性地一摸手机,正想扫码付钱,才想起手机留在家中,这年头谁还带现金出门。
那司机瞪眼看着他,谢然满脸尴尬,吞吞吐吐,再没有刚才摘表摔钥匙时的洒脱。
“叔,不是我想赖账,是我手机真没带在身上,这样吧,槐北路的娱乐城你知道吗?那是我开的,你回头找一叫老乔的拿钱。”
那司机一听槐北路娱乐城,登时面色大变,不敢再找谢然要钱,把他打发下车。
臭名昭著的大流氓谢然灰溜溜下车,心想,真他妈丢人。
天色渐晚,他把鞋找个垃圾桶一扔,赤着脚走到堤坝上,翻过护栏,静静地站着,倾听海浪声,闻着充满咸味的海风。
这个时间段,要么是被工作折磨一天的人拖着麻木的身体回家做饭,要么是吃饱的人下楼遛弯跳广场舞,这片海滩自从填海工程竣工后,就鲜少有人来这里。
鸥鸟展翅划过,鸟喙朝海面轻轻一点,继而升空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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