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陷入了某种情绪的怪圈里。
漫长的几分钟过去,谢青寄耐心地等着,谢然在反复纠结犹豫中终于选择向身边唯一一个洞悉两辈子事情的人妥协。二人并肩坐着,谢然难堪地承认道:“那天我去她公司宿舍找她,她没给我开门,但是我知道她在里面。”
谢青寄突然明白了谢然的难以启齿,他们肩膀挨着肩膀,靠着那一小块紧贴的布料隔绝着身体传来的热意。
谢然十分郁闷。
“姐姐和他在家门口吵架的时候,其实我也在。姐说她有些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她被这种情绪折磨,还说有点讨厌这样的自己,我想她不是怪你,只是需要些时间。”
谢然一怔。
他的姐姐非但不怪他,还反倒讨厌起当下这种无法面对弟弟的复杂情感。
谢青寄语气一顿,给了他缓和消化的时间,继而缓缓道:“你好像总是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谢然深吸口气,要笑不笑地狼狈扯了扯嘴角,端出一副兄友弟恭的做派来,使劲拍了拍谢青寄的肩膀,故作轻松道:“那你现在是在安慰我吗?”
谢青寄的头低了下去,可他的手却抬起来,以一个自然垂放的姿势落在谢然手边,这样即使王雪新从屋里隔着窗户偶然回头,看到窗外发生的一切,也只会以为兄弟俩是在坐着说话。
他低头看着二人踩在地上的鞋,小时候也总是用这样的角度去看,期盼着鞋码追上谢然的那天,就意味着自己长大了。
“不算吧,毕竟我什么都不知道,也安慰不了你,只是会忍不住想,如果我再多做一些,等回头真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时候,你的压力会不会小一点。”
二人小拇指紧挨着,谢然脸上装出的笑容再难以为继,谢青寄的这句话简直要让他失控,只感觉自己真的快要逞强假装不下去了。
他的理智与情感狠狠撕扯,可王雪新就在对面屋里坐着,甚至就在几分钟前,还脱口而出一句恶心。
她在谢然的注视下起身往外走,有所动作的一瞬间连带着找回谢然险些丢失的理智。
谢然的神态又恢复正常。
“我看外面起风了,我出去走走,你们进去陪谢婵说说话吧,我不找他……就自己转转,”王雪新苦笑道,“有些话她跟我说不出来,跟你们应该可以。”
二人听到她这样保证,知道这是不会去冲动闹事的意思,只叮嘱王雪新注意安全。
谢青寄走在前面,谢然看着他的背影,后知后觉地猜测谢青寄刚才三番两次的亲密举动,是否在暗示他不要害怕。
谢婵笑着看走过来的弟弟们,朝谢青寄叮嘱道:“小谢,我突然想吃小区门口蔡阿姨家的糖包,你去给我买一点吧。”
谢青寄了然,知道她这是有话要对谢然说的意思,听话地出门,却又不听话地悄悄走回来,在门外站着。
谢青寄静静地靠着墙壁,心中说不出的苦涩烦闷,天气开始变热,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高考,虽还没想好读什么,可他是不想考去外地的。
他知道谢然的心病是王雪新,可他不知道要怎样让王雪新接受这段不伦的关系。刚才妈妈那样评价同性恋,谢然的反应让他心里很不好受,更何况二人中间还横着一个半真半假的张真真,谢青寄有些不相信二人是真的男女朋友。
似乎今天过后,他和谢然的处境因为唐思博的事情将变得更加艰难,但一些事情又好像确实在改变,比如方才谢然说的那些话,放在以前,嘴强牙硬的谢然根本不会在他面前暴露一丝一毫的软弱。
谢青寄摸着脖子间的硬币吊坠,茫然地看着逐渐变黑的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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