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了祸还有个避难的地方,可谢青寄却没有,他只能回家,王雪新把谢青寄叫进屋里。
窗帘是拉着的,谢婵已经搬出去和唐思博同居,房间只剩下王雪新一个人住,摆满了薄厚不同的研究同性恋的书籍,还有堆着好几天,没有心情打理清洗的衣服。
她目光沉沉地盯着谢青寄,脸上的表情是从未对小儿子露出过的痛心不解,接着问了三个问题。
“是你哥带坏你的?”
如果不是谢然的主动,按照自己的性格,那一瞬间的悸动远不足以让他打破这份不被接受的禁忌关系。
可他不想在面对母亲的质问时,把责任都推给谢然。
“不是。”
“你是为了你哥才考的警校?”
这回谢青寄没再吭声,没有办法就这件事情上撒谎。
王雪新的眉头狠狠拧着,愤恨地咬着牙根,整个嘴唇都在颤抖,似乎谢青寄的回答有种魔力,把她变得连喘气都是痛苦。她突然起身,用力拉开抽屉,拿出个小药瓶子,将里面的药片干吞下去。
那药瓶子上的包装纸被人撕了。
“你在吃什么?你怎么了?”谢青寄下意识问她。
王雪新冷着脸道:“速效救心丸,快被你们气死了。”
她缓了缓,又问谢青寄:“你俩还能再改过来吗?不行我就带你们去医生那里看看,是病就能治好。”
谢青寄带着股一条路走到黑的倔劲儿解释:“……可能改不过来了,我们也没有生病。”
话音刚落,王雪新的巴掌就落了下来。谢青寄被她打的头一偏,有那么两三分钟里失去了听力,只感到一阵嗡鸣声,似乎是从天灵盖靠近后脑勺的地方发出来的。
王雪新失望地看着一向最省心,最懂事的小儿子,痛心疾首道:“你哥胡闹,你也陪着他乱来,怎么就改不了了!你们是亲兄弟,知不知道被人发现了,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把你们淹死,你以为我是怕别人笑话我吗?工作要不要了,前途要不要了,老娘你们还要不要了?法律不承认你们这种关系啊!我还能活多长时间,我能陪你们到七老八十吗?现在有人骂你们,你们老娘还能替你们骂回去,我死了以后呢?到时候你跟谢然扛不住怎么办,再分开各自成家去祸害别人吗?”
“可能会分开,但不会去祸害别人,”谢青寄站好,低声道,“……我查过了,如果谢然出了什么事情,我是可以在他的手术同意书上签字的。法律不承认也没有关系,我可以为这段关系负责,这就够了。”
王雪新的第二个巴掌又落了下来,打在同样的位置上,这次直接把谢青寄给打得差点站不稳。
他知道这番话彻底击垮了王雪新身为母亲最后的希望。
她绝望地看着谢青寄,一字一句道:“我以为你拎得清……”
谢青寄感觉左半边脸像是烧起来一样,他脑袋不清醒地想,自己拎不清吗?
那天发生的一切,在以后的几年中,谢青寄一个字都没有对着谢然提起过。
上辈子谢青寄回答说同性恋不是病,这辈子他的回答也还是一样,令他惊讶的是王雪新的态度没有那样偏激。
她坐在秋千上唉声叹气,已经顾不上对同性恋这一现象刨根问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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