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语气极冷硬,还故意吓人。
“又在嘀咕朕什么?”背后长眼般,席冶挑挑眉,抬手,将话本翻过一页:“李德忠呢?”
顾琮:“送完茶后仍在跪着。”
瞧见自己活着走出明光殿,对方似乎很震惊,之后,小皇帝又免了对方的近身伺候、给他换了身新衣服,满打满算,这李公公已经在殿外跪了两日,怕是膝盖都要跪碎了。
席冶却犹觉不够。
顾琮脖子上的伤,有一半是这老狐狸算计来的,某人日日围着他转,却不知道在他面前上眼药、替自己讨公道报复,那么就由他来讨他来报。
左右他是个没道理可讲的暴君么。
能被提拔到小号身边伺候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察言观色的专家,当下没反应过来,事后稍一琢磨,也能猜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总管想使苦肉计求陛下消气,自是没人拦着,只不过那裴侍君,若再矜持下去,以天家的薄情,怕是要被忘个彻底,再难爬起。
直挺挺跪在太阳底下,李德忠冒了一头热汗。
顾琮的事,确实是他急了些,但最近几个月,每每雨夜,陛下定要裴一守着才能安眠,为何独独昨夜出了差错?那顾琮到底有什么魔力?
脖子都被掐到青紫,仍能一脸笑嘻嘻地往陛下身边凑,此子心计,着实深沉,哪里像个初次面圣的新人?
膝盖又肿又痛,口舌干燥,头也晕得厉害,好不容易等太阳下了山,李德忠总算等到了自己被传入殿。
这几日陛下身子不爽利,都没上朝,能近前伺候的,也只有地位水涨船高的顾琮,短短三天,对方已经穿上了和自己一样的衣衫。
明明都是没根儿的内侍,偏这人生得高大英气,外加一双异色双瞳,落在人群里乍眼极了,和其他曾经想爬床的小太监截然不同。
拖着伤腿一瘸一拐地进了殿,李德忠也没想到,自己有天会用「狐媚惑主」来形容一个男人。
垂头重新跪好,他恭恭敬敬地叩了个首:“陛下。”
能接连在两位皇帝跟前伺候,李德忠自然是能屈能伸的,原著里,他甚至活到了结局,虽未能继续得到新帝——也就是席瑾瑜的重用,放出宫去颐养天年,倒也还算不错。
席冶可见不得对方如此快活。
慢吞吞把玩着顾琮垂落的衣袖,他道:“可知错了?”
常年头痛,小号不喜欢束发,总是随便找根带子系着,或是松松散散披在背后,此刻,他刚刚用过膳,又漱了口,整个人懒洋洋地窝在软榻上,唇色水润,苍白的脸上稍稍有了点血色,纤细的,瞧起来无害极了。
深知对方脾性的李德忠却丝毫不敢怠慢,咚,又嗑了一个头:“奴才知错。”
“奴才不该忘了陛下的忌讳,擅自揣度圣心,害顾内侍受伤。”未等席冶再开口,他便控制着音量,一股脑道,语气之真诚,表情之懊悔,活像当日把顾琮掐个半死的不是席冶,而是候在殿外的他。
一旁围观的顾琮深觉自己的道行不够。
但再好的演技,对席冶这个觉醒前不知扮过多少次影帝的NPC来说,都是小儿科,故意等了几秒,他勾勾唇,问:“还有吗?”
还有……什么?
毒蛇般阴冷的目光从头顶袭来,一寸寸将他笼罩,一瞬间,李德忠几乎以为自己和安王的交易露了馅,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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