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仆说了两句,对方开了一侧的小门。
无双提着裙裾跨出门槛,一眼看见站在阶下的青年,应当是新年的缘故,身上是一件新棉袍,能隐约瞧出瘦削的脊背。
听见声响,韩承业转过身来,抬头看着走出来的女子:“无双表妹。”
“表哥。”无双想着应该说一声年节安康,可到底心中对过往存着芥蒂,最终咽了回去。
后巷空荡,远处的鞭炮声传来。
两人对视一瞬,还是韩承业先开了口,清隽脸上歉意的笑笑:“我娘让表妹困扰了,我和爹说过她,不会让她再来。”
明明已经对不起无双,克氏还是不松手,总觉得傍上龚拓的无双是棵摇钱树,惦记的过来捞点好处。他这个儿子,就算说了,还会反过来被克氏一顿数落,说当年要不是他们韩家收留无双,人早就死了,她报恩是应该的。
无双知道克氏这人的德行,并不想多谈论,便问:“表哥说,姨母的话哪句不假?”
话回正题,韩承业神情认真起来:“是表妹家的兄姐,的确是有点消息。”
无双脑中嗡的一声,袖下的手捏紧,这话让她一时无法正常反应,小心翼翼问:“是何事?”
“我娘在街上碰到老家的故人,提过一嘴,曾有人去村里打听过你。”韩承业道,眼看对面女子脸色苍白起来,又接着说,“算起来,你当初和兄姐是被冲散,或许……”
或许是兄姐在寻她?可当时她打听过,当日山匪出没后,那里没有人生还。
韩承业有些遗憾:“我找去客栈时,那人已经离京。”
他话就到这里,无双心中能猜到,韩承业会去问克氏,但克氏绝不会松口。一来克氏还惦记着从她身上捞好处;二来,若兄姐真的还在,必然找韩家要公道,克氏自然不会傻的让人寻来。
“谢表哥告知,可惜我出不去。”
韩承业颔首回礼,随后又道:“我打听过,回良籍可自行赎身,若主家不好说话,还有一个办法。”
无双看他:“办法?”
“便是一德高望重之人帮忙说话,主家给人面子,同样会答应放人。”韩承业道,“这人可以是大儒,是高官。”
一瞬,无双清明起来,对韩承业福了福身子。
不便久留,她回府之时,韩承业给了一张纸条,说是有事往那上面的地址去寻他。
回到课镇院,已有不少家仆过来,开始准备午后的祭祀。
无双面上和往常一样,并没有任何异常,心里却想着韩承业的每句话。他大概是真的心里愧疚,才会帮她想到这些。
如此,这边的祭祖开始了。
龚文柏带着府里一众男丁,来到课镇院正堂拜祭,点了香、烧了纸,供台边上两个僧人唱着经。一时间,院子里烟云缭绕。
以世子为首,几位伯府公子跪于院中,行叩首礼,随后齐齐站起,听着龚文柏念老伯爷留下的家训。
无双站在一排家仆的末端,垂首低眉,想着自己的事情。无意中抬头,正好撞进一双深眸中,冷得她一怔。
是龚拓,一身青色锦缎新袍,宽大腰封束着,腰身笔直修挺,当真是凤表龙姿。
无双收回视线,心道是拒了他的赏,他心中生气?再看过去,发现他目光一直看着前方,认真聆听家训,仿若刚才是自己看错。
用时不多,这场祭祖便算完成,人呼啦啦的走了,留下一堆活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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