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地一声,城门倒塌,砸起地面灰尘无数,小兵们四散开来,灰尘缭绕之中,佟颂墨遥遥地看到源系的旌旗逐渐朝庐城而来,那些黑黢黢的身影好似坦克,一步一步的往里压来。
佟颂墨握紧手中的勃朗宁,刚要站直身体,突然觉得脑后传来一阵剧痛。
他难以置信的回头看向周翰初,昏过去的最后一秒,听到周翰初冷着声音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送他离开庐城!”
佟颂墨心中恨极了周翰初,这人最终还是替他做了决定,可有想过醒过来若听到什么不幸的消息,他又会是怎样的痛苦。
周翰初抽了一根烟,手里举着那把机关枪一头靠着地面。
两军对峙,庐城这边显得格外可怜兮兮,皆是一些残兵败将,满身是血,满脸是垢,大多数断手断脚,连个全乎人都没了。
反观源系那头,人人挺直了腰杆,脸上挂着即将打胜仗的愉悦。
但周翰初对上谢易臻,仍然挺着背,那双眼没露出个丝毫胆怯。
周翰初嚼碎剩下的烟屁股,面无表情的问道:“谢将军要拿我们怎样?”
“怎么,衡系的援兵一直都没有派来?”谢易臻嗤笑一声,神色冷漠,“周将军,我早就同你说过,若你愿意归顺我系,至少我待你不会像源系那般,遇到这种要紧时刻,竟当自己是聋子瞎子,一句话都不说。”
周翰初心道岂止是聋子瞎子,甚至还想来分一杯羹,看来他从一开始就选错了,当什么军阀,与他毕生所求完全背道而驰。
周翰初没答他。
谢易臻继续说道:“可惜眼下已经晚了。我给你两条路——”
谢易臻神色阴冷,将在场的众人皆一一扫过,神色狠戾:“若你交出佟颂墨,我可以不伤害你庐城的子民百姓。可若你不交出佟颂墨……一日不交出,我便杀一人,直到戮尽你庐城所有百姓。”
周翰初闷笑两声,将口中嚼碎了的烟屁股往地上一吐,举起手中的机关枪,只用一个字回应他:“杀——”
他知道此去必定视死如归,可当缩头乌龟从来都不是周翰初的为将之道。
宁可轰轰烈烈的死在战场,也绝不拿任何人的性命换自身的安危,这么多年,周翰初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
也是这样杀出了一条血路,杀出了自己眼下的成就。
虽然这成就也即将化为泡影了,但没关系,他仍愿意坚守初心,决不言败。
他带出来的兵也都和他一样,宁可轰烈,绝不苟活。
副将冲进那浩荡人群之中,“砰”的一声巨响,炸起硝烟无数,周翰初捏紧手中枪,手指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又有更多的小兵往源系的人群之中冲去。
有人喊道:“快散开!他们身上绑了炸弹!”
“这些人不要命了啊!”
他们就好像砧板上的鱼,明知道自己毫无活路,可被放下油锅烹调的那一瞬间,还是挣扎着想要跳起来,自己必死无疑,但却用点星的热油溅伤他人。
周翰初扯掉了自己的外套,心想,他这一生,唯一觉得对不起的,大概就只有佟颂墨了。
他答应过他要好好活着,但却只能食言了。
周翰初不加犹豫,毅然决然的同样冲进了那茫茫敌海之中。
这一日的太阳被遮在乌云之后,层峦叠嶂的云像是被血侵染一般,是红橙色的,在天边挂了极久,一直都没有落下去过。
血腥味从城外一直蔓延到城内,往日繁华的庐城好似在被人按下暂停键后又点击了重新播放,空荡的街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个、两个……有人拿着自家准备的东西跑出来,朝城门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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