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的长发散开了,楚玉楼调整了下帽子,修长的手指将一支黑色百合花插在前兜。银色雕花的扣子倒映着黑色皮质手套,青年体那无处隐藏的魅力只需一个带笑的眼神便能传达。
金阙张了张唇,不知道是渴是痒。
“我想他们的对话不会这么早结束。”低哑磁性的声音和月光下的大提琴一样优雅,楚玉楼将发过信息的通讯器放好,对着金阙伸出手,“有幸请你喝一杯吗?”
金阙伸手扯了扯领结,他的视线从那凸起的喉结转到深邃的眼睛:“喝冥府的石榴酒吗?”
他的声音亦低了几分,而眼睛如夜色般深沉。
疑惑和试探不会发生在他们之间,就算从未有人点破,似乎也说不上开始,但很多事就如呼吸一样自然而然地发生。
他看明月上瘾,焉知被注视的明月不会上瘾?
少了那双凝视的眼睛,夜晚都会变得寂寞。
行人如水,他们绕过道路中间的石头,却从未想起去仔细看一眼。
两个一模一样的年轻人在那里,银发的男人穿着军装,黑色的手套缓缓
滑过胸口黑色的百合,他的嘴唇像血一样红润。
而黑发的男人一直看着他,黑色正装束缚着他狂躁的灵魂,有些发白的嘴唇勾着浅浅的笑,眼睛里盛着蜜似的醉意。
他们应该一模一样,像镜子的两面。
少年时如枝头带着露珠的鲜花和盛夏翠绿的叶子,而青年时好似成熟的果实和馥郁的美酒。
他爱鲜花和绿叶,也爱果实和美酒。
不,他最爱是苍翠的树和多情的季节。
“来吧。”
楚玉楼笑得这样灿烂,好像趴在墙头上对着屋内招手的坏小子,邀请高塔里的公主一起私奔。金阙原本的强势顿时七零八落。
银发青年拉着黑发青年的手,两人走入人群中,星光如微尘笼罩着他们。
黑海实在不是谈情说爱的好地方,没有美丽的环境,没有宜人的芬芳,甚至也没有让人歇一歇的安静场所。
过去、现在、未来,驻扎着一堆海盗和通缉犯的黑海随时随地有事发生,如果走完一条街都没有意外,那就真是意外了。
但这些不能限制楚玉楼和金阙,他们已经坐在最高的房子顶上,四周安静且漆黑,而他们脚踩着黑色的瓦片在喝酒,那无处安放的大长腿随意支起。
酒好,人也好,只可惜少了音乐,音乐佐酒,酒也会更美味。
天上那三个聚在一起的小太阳让人无法直视,这些光都打在他们身上,反射出钻石般璀璨的光芒。
楚玉楼手持酒壶,俯视这片黑色的城市。
世界上最黑的物质把世界涂成一种颜色,而漆黑建筑里透出的光细细地将城市勾勒。从这个角度看,黑海是一副层层叠叠的简笔画。
理论上人类能看到的‘光’都是物体的反射光,所以坐在这种能吸光的地方,会以为自己身处黑暗。
难为这里的人天天对着这种压抑的环境还没有心理崩溃。
也难怪混乱星际的玩家能后来居上,大批进入高玩领域。
“这样的景色是宇宙中的独一份吧?”
宇宙中的独一份多了,黑海不够宏伟也不够精致,不够人文也不够天然,但因为它此刻被他们欣赏,它就变得意义非凡起来。
就像金阙拿出的石榴酒,平平无奇甚至太过酸涩,但因为是他海一般的失败品中唯一的幸存者,它就变得特殊。
“冥府的石榴酿制的酒,似乎带着冥府特有的冰冷感。”楚玉楼喝着酒,感觉自己是走在深林中的独行者。
寒冬早晨的霜雾带着沁凉的原始森林气息,还有蛮荒气息钻进鼻孔,胸口透着凉,人的灵魂也空旷起来。
偏偏此时林中有遗落的鸟雀鸣叫,悲凉和孤独响彻寂静深林,越显行人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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