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眼前这五样东西,如果有可能,洛萤真是一样都不想用。
或将黑狗血淋于眼中,或是以牛眼泪涂抹于眼睑之上,或是以柳叶蘸着混了骨灰阴气的水来开眼,还有那个直接生吞了乌鸦眼的法子。
洛萤想了想,就算她是大吃货国出生的人,也不必委屈自己什么都吃吧?
在每一样物品上凝视了半晌儿,洛萤的目光最终定在那刚刚购买不久的香烛上。
老实说,用香烛来布置八卦阵,坐在中心滴着血到镜子里,这个土方委实有一点小说里编出来的意味了。
一看就十分的不靠谱!
但比起另外几个,几乎都要接触到自己的眼睛,洛萤实在是有点担心这一个不慎,自己被这瞎鼓捣弄的眼部感染,别任务还没做,先重创了自己。
洛萤随手打开手中怀表,上午出门,又与崔子铭,王小田二人去准备了诸多东西,如今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距离夜晚,越来越近。
卧房内部本是与书房联通,再加上有密室秘字号房的存在,面积很大。
洛萤心中思虑再三,最终没有选择进入密室完成这项仪式。
毕竟自己刚刚把那些诡物收拾了一通,只是获得了暂时的安宁。
看似打服了这些诡物,但只是暂时的,诡物们乖巧认怂,可以说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也可以说是发现她并非软弱可欺之人,在没有看透她的底牌之前,隐藏起来自己的獠牙罢了。
想必在之后的日子里,这些诡物也会不断地继续试探她。
现在洛萤试图开阴阳眼的阵法,如果成功,对于她来说是如虎添翼,但对于诡物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在密室之中举行这项仪式,那些诡物难免试探,亦或是试图阻挠干扰。
洛萤适才用那竹笛杀鸡儆猴,这不过是一夜的时间,她消耗的秘法尚未恢复,保不齐就被那些诡物看出破绽,还是在外边进行更稳妥一些。
此时正是下午四点,时过立夏,天色尚早。
洛萤在书房的一块空地之上,以十二只惨白灯烛布八卦阵,她一只手拿着一枚西洋玻璃镜,另一手持银匕。
老实说,这并不是开阴阳眼的好时辰,下午四点,处于一天中的日中至黄昏。
《黄帝内经》有载:“日中至黄昏,天之阳,阳中之阴也。”
等到合夜鸡鸣,阴中之阴之时,也许成功率会更大。
但那个时候,估计蛐蛐儿早就找上门,崔子铭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都难说。
眼下正是阳中之阴,夜晚将至,阴气渐浓。
手中银匕割向无名指,深红的血滴落在银镜之上,洛萤于心中默念:“天地乾坤,我见阴阳。”
幽幽烛火忽闪忽闪,忽明忽暗,看似要熄灭,但又猛然燃得越来越亮。
原本这卧室之内并不幽暗,但此刻,洛萤只觉得自己周遭渐黑,越来越暗,而身边的烛火之光越来越亮。
她一手持银镜,一手并未放下自己的银匕。
虽然不知道这个仪式会不会召唤出来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但为了防患于未然,她并没有放下自己的武器。
浓深的血液自顾自地那银镜之上蔓延开来,明明只有一滴血,却仿佛将整个镜面涤荡。
洛萤眼睛盯着银镜,但并没有放过身侧的变化。
她当然注意到了烛火的闪烁,书房之内仿佛有风,窗扇抖动,丝丝寒意。
音色的镜面被一片血色模糊,洛萤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闪,眉心一阵刺痛。
这是......仪式起作用了?
洛萤只觉得自己眉心酥酥麻麻,先是如同针扎一般,紧接着仿佛是什么在啮咬一般,丝丝凉气渗入眉心,浑身的体温都在下降。
这是一种很难以语言来形容的体会。
酥麻感,痛感,凉气仿佛在心底升起,整个人如坠冰窟之中,但意识很清醒。
不知是多久过后,洛萤看着银镜之上的血液干涸,一点点全部消弭不见,半分痕迹都不曾有。
十二只白烛早已熄灭,不,不只是熄灭,洛萤看着地面的狼藉,蜡炬成灰才是对此刻最精准的描述。
如果不是地面上依旧残留的些许蜡油,还有她无名指上缓缓愈合的伤口,这仿佛就是一场梦境。
洛萤轻轻抚摸自己的眉心,她应当是有一些改变,但什么样的改变自己却说不出来。
以银镜对照自己的面容,比之从前,仿佛阴气笼罩,多了些莫名的气息,她再一眨眼,又仿佛一切如常。
洛萤起身扫视着室内,也没人来给她解释解释,这究竟成没成功。
不过验证还是很简单的,她起身打开机关进入密室,打算去看看那几个诡物。
机关门悄然无声,洛萤没有拿煤油灯,光线有些暗,但她并未受到影响。
距离上次从密室出来,也就是半天的时间。
秘字号内依旧是悄然无声,洛萤看了一眼,无论是破毛笔,鲛人烛,还有那百宝箱都老老实实地呆在架子上。
她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墙角的存银箱和两个银元堆,嗯,依然冒尖,跟自己临走的时候一样,看来没少。
洛萤走到博物架前,挂毛笔的笔架有着些微的颤抖,鲛人烛一动不动。
好像没什么不同?
洛萤轻轻敲了敲眉心,重新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象顿时有些变换。
房间还是那个房间,博物架还是那个架子,但眼前所见之物,似乎都多了一层蒙蒙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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