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摸她那张没弹过几次的“鸣玉”,也还舍不得那些亲人挚友,所以,她做不到一死了之。
但裴隽的离开,婚姻的无奈,仿佛在她心口开了一个大洞。
她若要活着,就必须用那空了一个洞的心去支撑。
勉强下来,也可以,可是好痛好痛……
她不知道,能用什么来填补。
听说女人有了孩子,孩子便成了她的一切,能承载所有的哀愁与欢乐。
可她不想那样,她不想由此失去了她自己,从薛宜宁这个人,活成了一个母亲。
那与傀儡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她的那个洞无法填补,只能一直这么空着,一直这么痛着,然后由这样的空,这样的痛伴随自己度完这一生。
“夫人,要不然,还是用些饭?整天这样不吃不喝,那怎么行?”子清说。
本是没抱希望,因为这几日劝她吃饭没有百回也有五十回了,大多数时候她都是不吭声的,只有很少的时候,才点点头,喝几口汤。
没想到此时她却回道:“好。”
子清愣了一会儿才开心道:“那,我让人送饭菜来?”
薛宜宁又点头。
子清与玉溪喜上眉梢,立刻就去备饭。
一边备着,一边还担心是主子没听清,随意点着头,到时也不会吃。
但饭菜送到薛宜宁面前,她竟真的端起了饭碗,一口一口吃起来。
虽然慢,虽然最后也只吃了半碗,但她终究是吃了。
到后面,玉溪几乎要哭出来,心酸道:“夫人终于吃饭了,我还以为你要把自己饿死……”
薛宜宁放下筷子,缓缓漱口,然后抬头道:“这几天,让你们担心,是我任性,对不起你们,以后不会了。”
子清连忙道:“夫人没有对不起我们,只要夫人好起来就好。”
她默然垂首,站起身,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
雨过天晴,弦月如钩,星辰已浮上了天边。
低下头,她又看到了桌边的诗集。
拿起它,想开口说将它收起来,再一想,却又放在了桌上。
他不在了,这辈子或许再也不会见面,如果连这些她喜欢的东西都不再碰,那余下的岁月她该怎么过?
她应该,一边带着伤,淌着血,一边感受她喜欢的一切,如此才算没有枉度余生。
将诗集收整好,她再次看向窗外。
没有他的月夜星空,仍然很美,只是……她要一个人看。
……
隔天,陈妈妈向骆晋云禀报:“夫人今日一早和以前一样,五更未到就起来了,梳洗打扮好,就接见各房管事,今日有些忙,夫人见了几位管事,便先去了福禄堂给老夫人请安,然后回来继续交待府上的事。奴婢看着好像又和以前一样了,又好像有些不一样。”
骆晋云问,“哪里不一样?”
陈妈妈说道:“好像脾气大了一些,之前夫人还总会笑一笑,待人也是温和的,今日笑得极少,还重罚了一个贪墨丫鬟钱财的管事,将她管事之职给削了,要是以往,多半是罚月银。”
骆晋云心想,她大概是被她哥哥劝好了,打算继续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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