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辙从很小起就开始学习击剑和马术,钢琴和小提琴也都学过一点,但相比起来还是更擅长户外运动,在私立学校上学,成绩名列前茅又是学生会长,还未成年已经达到许多普通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曲笙听这些只觉得枯燥,后来也听荆老爷子说起荆丛辙已故的母亲,说她对荆丛辙的要求更加严苛,就是生病期间也没有倦怠对儿子的教育。

那个只知道玩乐的年纪,曲笙才不在意这些,他叫荆丛辙“哥哥”多半是出于礼貌,两个人有着五岁的年龄差,他还是个小学生,而荆丛辙已经上高中。

他们没有共同话题,每次见面荆丛辙跟他说的最多的是询问他“你喝酸奶吗”、“你吃苹果吗”、“你玩滑梯吗”。

曲笙十二岁,在一米八几的荆丛辙面前是实打实的小朋友,两个人之间的差距是荆丛辙在阁楼上拉小提琴,他在后花园和家里养的拉布拉多犬滚泥巴。

直到两年后曲笙的爷爷奶奶相继病逝,有天半夜里曲笙做噩梦被吓醒,意识到自己再也回不到那个小镇,吃不到爷爷亲手种的蔬菜,也不会有奶奶亲手为他缝制的新衣,他掀开被子跑到一楼的厨房角落里偷偷哭起来。

这不是他的家,他没有这么大的房间,只能找一个小小的角落,把自己抱成团,连哭声也要压抑。

荆丛辙悄声无息地出现在他面前,把他吓得大叫一声,一双湿漉漉的小动物似的眼睛抬起来,望向那道压下来,压在他身上的影子的主人。

荆丛辙看着他,犹豫了几秒,开口:“你要喝酸奶吗?”

又是这句。

曲笙有些厌倦了,抽噎两声从地板上爬起来,还不到荆丛辙的肩膀,忽然很讨厌面前这个人。

这个人什么都有,却还要来打扰他。

于是略带埋怨地看了一眼对方,用还未变声带着鼻腔的声音讲:“你怎么半夜不睡觉啊?”

他毫不客气的和荆丛辙说话,荆丛辙回答他:“失眠了,睡不着。”

曲笙一时间愣住,只好似懂非懂说:“那我要回去睡觉了。”

荆丛辙本该点头的,却没有,甚至没有让开路,反而问他:“你哭什么?”

他不提还好,一提曲笙的眼泪又涌出来。

荆丛辙不可能不知道,他没有家了,他唯二的亲人都去世了,他这人怎么这样啊,还问!还问!

小孩儿一哭荆丛辙有些不知所措,好在很快便把手搭在曲笙的背上,才发现他那么瘦弱,两边的肩胛骨突出的那么明显,这两年只有个子拔高了一些,声音、面容、连同躯干都还是稚嫩的,仿佛经不起一点摔打。

荆丛辙便放轻了声音耐心地哄,还把冰箱打开递给他一瓶原味酸奶。

哄小孩的方式有许多种,荆丛辙只会最笨拙的那一种。

曲笙接受了。

在冰箱门打开的刹那,光晕落在荆丛辙的侧脸,那个画面曲笙记了好多年,说是神祇降临也不为过,这辈子再也没见过那么好看且顺眼的人,乃至于对他的贸然闯入都不介怀了。

他的悲伤淡了一点,但只是一点,接下来回到房间他还是睡不着,想起荆丛辙所说的失眠。

他常常失眠吗?

不然不会这么巧听到厨房里他的动静。

后来曲笙的这一猜想被证实了,夜里荆丛辙时常坐在露台,一坐就是好久,脚边是那只很亲人的拉布拉多犬。

根据曲笙的观察,那只狗是家里老人的心头好,却不是荆丛辙的,他们只是恰巧都在露台休息。

就这样偷偷观察过几次,曲笙第二天就会起不来床。

倒是从没想过让荆丛辙发现自己,他很清楚他们不是一路人,他难过的时候不希望有人打扰,所以猜测荆丛辙也不愿意他去叨扰。

况且荆丛辙这一年十九岁,刚上大学,未来是父亲规划好的,他只需要按照既定的路线走就好了。

曲笙对未来却充满了迷茫。

后来荆老爷子发话要把他留了下来,并嘱托荆丛辙好好照顾小孩儿,当做自己的弟弟一样对待。

荆丛辙照做了,每周回家都会顺路去曲笙的学校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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