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手套,以及围巾。
“拍完了吗?”景燃无奈,“我能摘了吗,刚一个5岁孩子和我打扮得一模一样。”
燕岁:“可以呀。”
然后从兜里掏出来一个透明的塑料盒子,晃了两下,“你吃一颗药,我就允许你摘了。”
景燃每天要吃三种药,两种药片,一种是胶囊。
所以景燃这两天喝纯净水都要格外品一下,总感觉燕岁把胶囊拆开了,粉末倒进水里。
“你每天变着法的给我下药。”景燃评价他。
燕岁点头,“是啊。”
景燃重复,“是啊。”
“所以摘吗?”燕岁问。
谈笑间,又一个个头还不到景燃大腿的小孩儿,和他同款的装扮,并且很惊喜地冲着他挥手,喊道:“耶咿!”仿佛找到了同类。
景燃挤出微笑,回应,“……耶咿。”
接着把圣诞帽扯下来,“来,我吃药。”
伦敦大桥每天都有游客拍照留念,钻石吊坠在风里摇摆着,然后燕岁没有松手,把项链递给景燃。对他说:“你来丢,我录下来。”
项链非常轻,轻到景燃几乎感受不到它被自己捏着。白金质地的链条细得像头发丝,吊坠上的钻石在乌云和泰晤士河之间像一颗星星。
“开始咯。”燕岁举起手机。
这条曾属于一位女士的项链从景燃指间淌入泰晤士河,燕岁手机的取景框记录下来了这一幕。
燕岁放下手机,两个人都很默契地没有挪动地方。
景燃面朝河面,燕岁看着景燃。
其实和景燃相遇到现在,燕岁才真正相信了阿德勒心理学中的一条——他承认成年人的自主性。
阿德勒心理学的争议很大,燕岁对此没有过多研究,只了解过皮毛。但令他印象深刻的,是他承认成年人的自主性。
可能一个人的原生家庭、儿时经历,会影响着这个人非常非常远的人生,这也造就了一个人性格中的大部分。例如家暴,会让孩子恐惧婚姻,例如父母疏远,会让孩子生性凉薄,缺少安全感。
但阿德勒坚信,土壤固然无法改变,但植物破土而出之后,会朝着阳光的方向生长。
现在燕岁,更加笃定了。
“你死之后想要留在哪里?”燕岁问。
景燃有些诧异,扭头看他,“我以为你会很避讳这个问题。”
燕岁微微耸肩,眼睛瞄了眼项链掉下去的方向,“我总要面对,C’est la vie。”
“所以你选择好了。”景燃跟他确认。
其实自从在小镇上景燃告诉他自己的病症,那天的坦白,就是景燃把选择权交给燕岁。
景燃挣扎过,这个萍水相逢的人实在不应该承担自己这样的身体状况。从自己的角度出发,他想过自主离开,及时止损,在对方真正习惯、依赖自己之前,让这段关系进入尾声。
但这样不公平,所以景燃让燕岁自己来做决定。
你看,我是这样的情况。
那么你还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大概是这样。
燕岁和他心照不宣,燕岁是个聪明人,他当然明白景燃这样的坦白并不是在求安慰。
燕岁点头,“我觉得我们可以在一起……旅行,先从过第一个圣诞节开始。如果这真的是你人生的尾声,那我愿意陪你走完。景燃,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很少、很少有人能陪另一个人走完人生。”
“我很荣幸。”燕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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