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也不想要你的下下辈子,我不想再做人类了。”
“那更好。”景燃指指刚刚走开的小狗,笑笑不说话。
燕岁劈手在他胳膊上掴,“你是不是有——”
刹住了。
但没完全刹住。
“是啊,我有病。”景燃抬手在他刘海儿上摸了摸,“燕岁,哥哥,我不想看医生。”
“就看一眼。”燕岁竖起一根食指,哄他,“看完哥哥带你去飙车。”
景燃握住他食指,把它掰回去,“你要相信我已经为此非常努力地努力过了,我是个开赛车的,我从长白山天池主峰翻下来,车在坡上滚了将近一分钟,我还问救援组能不能把我吊上去把这赛段跑完。”
“燕岁,一个人死心了,就是死心了。”景燃看着他眼睛,“你能明白吗?”
“你死心一次了,让我也死一次。”燕岁也看着他,“死过一次我就再也不提了,我陪你过完剩下的两年也好八年也好,我把你风光大葬。”
良久,景燃才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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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多先生想要的极光、红色卡车、鲸鱼,燕岁坐在画架前面,支着下巴夹着铅笔,盯着空白画布已经盯了半宿。
景燃叫他去睡觉,他摇摇头,说:“起了草稿再睡。”
他手边的咖啡凉了大半,景燃探了探杯身,然后蹲下来,“燕师傅,不行咱把钱退了吧。”
闻言,燕岁用铅笔狠敲了一下他脑门,怒道:“那我的尊严呢,你把我的尊严也夹在欧元里一起给他吧!”
景燃就笑,“行,你琢磨吧。”说完他站起来。
燕岁问,“你干什么去?”
“我去那儿坐着,在相册里整理一下我的病例。”景燃指了指沙发。
原本坐在矮凳上的小画家放下铅笔,跑过去、扑过去,抱住他。
景燃被他扑了个满怀,但站得稳当,接住他,在他后背抚了抚,“让别人抱有期待是一件特别傻的事儿,你不要期待太高,我也不会有什么期望,就权当圣诞之后我们去德国跑一跑不限速高速公路,我教你用开赛车的方法开量产车,这样明年进疆进沙漠,你就可以当主驾驶了。”
燕岁在他怀里点头,重重地点头。
极夜没有太阳,更没有月亮,但这间酒店的外面不远是一个小小的教堂,此时有鹅黄色的烛光从教堂彩窗透出来、铺进来,宛如动漫里电车呼啸而过后,围杆慢慢升起,主角身后破碎的残阳。
“好,我不抱希望。”燕岁抬头,“我们就去看一下。”
燕岁坐回去,提笔便画。
好像刚才那一抱获得了什么灵感似的,铅笔在画布上轻扫。
苦难激发创造力,燕岁深以为然。认识景燃之后,他整个人轻松惬意又懒惰,但得知了景燃的身体状况后,碰见这种定制元素,居然很快就能有构图。
燕岁在画布中央偏上方画出鲸鱼的形状,他要直接画出鲸鱼形状的极光。
在十二月的最后一夜,罗瓦涅米的天空燃气烟火。
烟火之下,他们和北极圈的居民们一起迎接新年。
小广场安静也喧哗,所有人的声音都在烟火炸开的瞬间被掩盖。有时候景燃觉得他在偿还过去的年华,他这辈子过得实在是太潇洒,根据能量守恒定律,他透支了,要开始偿还了。
小广场的边上有几个孩子凑在一块儿卖花,走近了看才发现,是她们在学校里手工课上做的假花。
燕岁蹲下来挑选了几支,付钱的时候那小姑娘脸上居然隐隐有些不舍,燕岁权衡再三,还了两朵给她。
回来长椅的时候景燃笑他,“你怎么这么心软,你要让她知道社会险恶,开了这个价就得把东西给人家。”
燕岁瞪她,“她还小,她只是舍不得而已。”
花杆儿是竹筷子,花朵是某种蕾丝,或者雪纺之类,红艳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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