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发热,眼角又扫到侍卫服上的飞鱼服图案,祥云飞鱼,宛如夺命的罗刹鬼。
在他面前的,就是罗刹鬼头子。
兰泽脸红头晕,走到了谢景庭面前,他小腿肚子有些僵硬。
“坐下来便是。”
谢景庭生了一双冷淡的眼,偏偏眸中情绪是温柔的,会给人一种被他温柔地注视着的错觉。
兰泽被这么注视着,后背反而出了一层冷汗,他不敢看谢景庭,只盯着谢景庭衣襟上的白玉兰,僵硬地坐了下来。
“着凉了应该不会胸口难受。”
他的视线能够看到一截优越的下颌线,还有形状略显薄凉的唇,偏偏唇色很红,像是桃汁染成,美得宛如惊心动魄的艳鬼。
那一只手伸过来碰上他的脑袋,他感受到对方温凉的掌心,好像有一把薄凉的刀刃正悬在他的脑袋上。
“没有发热,出了不少汗,这屋子里应当不冷。”
谢景庭离他有些近,近的他能够看见谢景庭的瞳色,黑的纯粹,像是幽深的海水汇聚而成的两口深渊。
跪着的少年表情僵硬,脸上因为撒谎而涨红,那一双水盈盈的眼看着也有些可怜,好像被逼急即将崩溃的小动物,被触碰只在原地僵着一动也不敢动。
谢景庭视线扫过去,像是薄薄的刀刃在上面卷了一道,少年紧张地脖子也跟着透出粉,唇紧紧抿着,害怕的不行。
“我……我不知晓是怎么回事,昨天开始脑袋有些疼,胸口很闷。”
兰泽闻到了很淡的香味,有点像是冬日里的雪枝,幽冷泛着寒意。
“这般,”谢景庭话音到了嘴边,扫到兰泽的表情,最后收回了话音。
“那么今日便算了,你回去好好休息。”
兰泽闻言如蒙大赦,他过来的时候磨磨唧唧,这个时候生怕自己表现的太主动,慢吞吞地站起来。
“多谢督主。”
他出去的时候侧头看一眼。
谢景庭坐在书案之后,侧脸剪影如画一般,让人联想起雪上凛梅、映月桂枝,像是一轮清冷的月,又艳如最灼丽的瑰魄。
出门之后,隔绝了谢景庭的视线和气息,兰泽松了口气,想起来自己的考卷忘在了里面,他不打算再回去一趟。
因为他称病,接下来几日谢景庭都没有召见他,考题之事不了了之。
兰泽庆幸自己蒙混过关,他被从后院里传到正殿的事却被人知晓,下人倒是没怎么议论,但是有人放在了心上。
他在院子里歇的几日,张元春经常过来。
按照他如今的身份来说,谢景庭不过是拿他当作府里的下人,张元春日日便要过来晃上两趟,向下人打听清楚了兰泽的底细。
“督主路上捡的?这府上最不缺聪明人,他的聪明怕是都花在了督主身上。”
张元春路过看兰泽一眼,兰泽模样生的和谢景庭有几分相像,但完全不是一个类型。
谢景庭惊鸿之貌,柔中带刚。兰泽与之相比便是鱼目比珠、东施效颦,生了一张狐媚子脸,偏偏装成清纯的样子,实则隔着老远就能闻见味。
张元春在地上呸了一口,盯着兰泽暗暗咬牙。
兰泽在后院里做一些下人做的活,下人送来衣服他便洗,让他去送东西他便去送,他这般老实听话,很容易便能让人看出来是软骨头。
他偶然听见了下人的议论,略有些奇怪,原本他捡回来一命便是靠运气,如今在府中也和下人差不多,怎的他干活了要被说。
他不知衣服是别人命人送来的,让他送东西也是别人,谢景庭未曾吩咐过让他做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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