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通知了人过来,兰泽看一眼,喊他的侍卫手腕很黑,上面还有疤痕。
他认得这一身黑皮,顺着看过去,发现宋和已经扮成了锦衣卫的模样,那张脸似乎贴了假皮,比脖子稍微白一些,看起来像是纸人。
兰泽眨了眨眼,他在宋和面前安静如鸡,待上了马车之后才问道:“督主,他要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谢景庭应一声,对他道:“有些事要查,所以带他过去。”
谢景庭回答的随意,兰泽在马车上缺有些不知所措,他看着窗外纠结了好一会,又瞅谢景庭,小声问道:“督主,你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奴才?”
告诉他了他还容易胡思乱想担惊受怕,早知道他不过来了。
谢景庭闻言道:“先前我问过兰泽,是兰泽自己要跟过来。”
兰泽回忆起来,当时他是可以留下来,但是他不想留下来,他抿着嘴巴,略有些不高兴。
“我并不知道这些,当时跟着是因为担心督主。”
兰泽忧心忡忡道:“如今奴才知道了这些事情,若是不小心说出去了,督主会不会杀了奴才。”
“不会。”谢景庭视线落在他身上,嗓音温柔,对他道:“兰泽说的人兴许会没命,这世上的意外那么多,并不差那么几件。”
兰泽觉得有些吓人,兴许因为谢景庭第一次见面便是这般,这个人可以随意裁决生死,本质上性子又冷漠,不怎么把人命当一回事。
如今其他情绪盖过了他的害怕。
“督主,这般会不会不太好……”兰泽略有些犹豫,他对上谢景庭的目光,总觉得现在的谢景庭更加让人难以捉摸。
对上谢景庭的目光,窗外的树影落在谢景庭身上,兰泽如今已经知晓一些谢景庭的习惯。比如谢景庭不喜欢明亮的东西,总是喜欢待在暗处。
像是一些他见过的冷血生物。
“杀人……终归是不好的。”
兰泽想了想说:“奴才小时候村镇上有位秀才读书入了魔,他约同窗前去论道,在论道的桃园害死了很多同窗。他杀完人把人埋在桃树下面,此事一直无人知晓,直到后来下了一场雨,那一日埋的人血尚且没有干涸,血水被冲了出来。”
“衙门于是顺着往下查,未曾查出来那名秀才,我们那里是小地方,好些案子都查不出来。”
兰泽:“此事不了了之,直到那名秀才故技重施,约了一位同窗过去,那一日秀才淋雨染了风寒,走路时摔倒,摔下去时被长歪的桃枝绊倒,在他埋尸的桃树旁撞到石块死了。”
“娘亲说这是报应……因果轮回,若是害人,迟早有一天惩罚会落到自己身上。”
兰泽不想谢景庭杀人,他尽量说的好听些,对谢景庭道:“奴才不想让督主受惩罚。”
他这是第一次讲这么多的话,兰泽有些口干舌燥,还有些不安,他同谢景庭说这些,谢景庭比他聪明的多,兴许这些都知道。
兰泽情不自禁地多想,忍不住瞅谢景庭两眼,脸上跟着红起来。
“这般。”谢景庭静静地听着,对兰泽道:“兰泽所言不无道理。”
“我知晓了。”
兰泽所受的影响,不过是来自娘亲、村镇,先生,还有周围的人。
他奉行民间流传的因果轮回一说,这是除了立法之外,加固统治阶级统治的方式。
他自然不知,若是人人如此想,惧怕因果报应,世上兴许会安贫乐道,人人得以广厦千万间,天下寒士俱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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