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在御书房看书时记得,顺昌之地出过四位丞相,可谓人杰地灵,他额外留心了些,黎江处梁南,而顺昌在帝都东北处。
相隔万余里。
顾廷和与谢之容必有一战!
他不知道顺昌之战是否发生,但他,可以赌一把。
喉咙上的力度骤然松了。
望着谢之容杀意非但不减,反而更浓的眼睛,萧岭知道,他赌对了。
甫一松开手,萧岭就再也忍不住,伏在扶手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明明告诉过谢之容要是梦见他了对他好点,谢之容就是这样对他好的!
虽然知道谢之容此刻毫无记忆,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迁怒了。
他实在单薄,谢之容甚至能透过龙袍看到萧岭凸起的肩胛骨,两边颤颤,如同振翅欲飞的蝴蝶。
顾廷和。
以皇帝这个只知奢靡享乐近十年不上朝的草包居然也知道顾廷和?
萧岭揉着喉咙,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
双颊滚烫,他拿袖子胡乱地蹭干净面上的泪水。
这三个小时,大约是萧岭人生中最漫长的三个消失,没有之一。
“朕知道顾廷和在黎江陈兵,野心勃勃。”
从皇帝嘴里说出哪个臣子野心勃勃让谢之容觉得很有意思。
因为最狼子野心的那个就站在他面前。
“臣亦知道。”谢之容见他咳得艰难,便伸出手,为萧岭顺气,“说些臣不知道的。”
甲胄冷冰冰,刺骨的寒冷顺着脊骨传来。
萧岭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谢之容手指一顿,下意识想要拿开手。
可为什么要拿开?
因为萧岭觉得冷?
他觉得冷又如何?
自己为什么要在意萧岭的感受。
手指顿在半空。
那种挥之不去的感觉又来了。
谢之容皱眉。
萧岭哪里知道谢之容不知道什么,他不能一开始就告诉谢之容他和顾廷和的最终之战打在顺昌,喘了口气,道:“容朕,容朕想想。”
他垂首,白皙得宛如堆雪一般的后颈皮肤隐隐露出。
冰冷冷的指尖贴在了那块皮肤上。
萧岭毫无防备,身体剧烈一颤。
他妈的!
萧岭终于忍不住了,在心中大骂。
谢之容不是最讨厌别人碰他,也讨厌碰别人吗?
总动手动脚难道很好玩?!
谢之容打量着还在喘息的萧岭,若有所思。
理智告诉谢之容,不妨听听萧岭说什么,再杀了萧岭。
无论萧岭说什么,都是要死的,但是在说出关于顾廷和的一切前,他大约心里会留有一点微末期望,希望这些军机,能够换得自己一条性命。
给人希望又亲手掐灭,无疑是很有趣的。
从前谢之容发不觉得有趣,但是面对萧岭时,他难得地感受到了这种兴趣。
他想看,萧岭哭泣着乞求他的样子。
萧岭眼尾发红,若是哭狠了,想来颜色会更艳丽一些。
面颊上的红,大约会与眼尾的红晕成一线,为皮肤增加不少血气。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谢之容手指猛地一攥。
护甲相撞,发出了咔地一声响。
萧岭的身体顿时僵在御座上。
萧岭甚至怀疑系统在搞他,不然三个小时怎会如此漫长?
谢之容觉得自己的想法,未免失之人性。
面对任何人时,谢之容都不曾滋生过如此多阴暗的欲望。
想看萧岭哭,想听他求饶,再也无法保持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高高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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