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甫一接触到萧岭清透的眸光便知怎么回事了。
他哥要是在清醒状态下,绝对不会露出如此不设防的表情!
“兄长。”萧岫低声唤道。
萧岭抬眼看他,“阿岫,可有事?”
话倒是说的清楚,只是比平时更软,语调却拖得有点长,似乎懒散得连收回尾音都要拖延。
面颊似乎也红了些。
萧岫对上萧岭视线时不知为何忽地偏头,不与萧岭对视,张口欲言,却闭上了嘴,嘴唇抿做一线,欲言又止。
萧岭不解。
这小孩怎么说话突然吞吞吐吐了?
坐在萧岭身侧的谢之容极自然地接过了许玑送来的披风,为皇帝披上。
萧岭低头,正好看见那双玉色的手在自己披风系带中穿梭。
萧岭见过这双手压在佩剑上的样子。
原来,也会系披风的吗?
他忽然想到。
又觉自己可笑,谢之容并非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之人,怎么就不会系披风了。
正要顺着那双手往上看,忽听萧岫唤了一声,“兄长。”
萧岭转过去,“阿岫?”
萧岭不醉时叫人看不清眼中情绪,醉了之后一切想法反而清晰可见。
茫然,不解。
像是在无声催促萧岫。
少年低头,第一次没有像以往那样大大咧咧地直视着皇帝的脸说话,他只是道:“陛下今日累了,回去早些休息,国事要紧,陛下龙体更逾万金,臣愚顽无能,不能为上分忧,只请陛下,万勿操劳,保重身体为上。”
称呼更比平时客气。
萧岫哪次见到萧岭不是皇兄兄长哥乱叫一气,陛下这个称呼,倒少从他嘴里说出来。
好像,在躲避什么似的。
徒劳地自己和萧岭划好界限。
如果放在平日,萧岭一定感受得到萧岫此刻表现出的欲亲近却回避的别扭,但这时候有点难看清楚,萧岭借着高度优势伸手揉了两把萧岫头发,“朕知道了。”
萧岫下意识想躲,余光瞥到谢之容的脸,立刻站住不动,任由萧岭摸,笑道:“若是身边人伺候不得力,兄长也可唤臣去,今日,不是还说要让臣练练如何将腰带系好吗?”
什么腰带?
谢之容周身陡地阴寒一瞬,但他面色无改,平静地接口道:“服侍陛下本是臣等之责,不劳王爷挂怀。”他靠近萧岭,轻声说:“臣还有事要秉明陛下,陛下还要在长信宫,留这样久吗?”
以谢之容的性子,要说的必然是正事,萧岭正好也有话要问,便点头,“好。”拿开手。
就吩咐回宫。
萧岫恭恭敬敬地站在宫门口,直到辇车消失在视线里。
“王爷。”一个声音小心翼翼地插-入他的耳朵。
萧岫转身,呼他的正是那位杳表妹。
换了一件衣裳,仍是怯生生的模样。
“娘娘说要去园中逛逛,散散酒气,请您陪着一同去。”赵杳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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