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拒马之事,请将军带着几位将官将拒马移开,便于入内。”
季咏思初闻皇帝诏令时先是怔然须臾,而后眼睛不可置信地睁大了,“什么?!”
他断然没想到皇帝竟会这般处事,他猜测过数种皇帝的反应,唯独没有不见他,还令他将拒马移开这一种。
半点颜面也没给他!
季咏思只觉得脸上发烫,尤其在接触到沈九皋看热闹似的视线之后,更是一阵辣辣的痛楚,他正要开口,身后同行而来的将官低声劝道:“将军,何必如此。”
同行人中已有人察觉到了不对。
“请季将军与几位将官移开拒马,陛下说,若是一次移不开,多移几次也可,请将军立刻就去,莫要耽误。”危雪道。
季咏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咬牙道:“臣领命!”
策马而去。
危雪与沈九皋二马并行,沈九皋啧啧,问危雪:“危统领,秋寒风冷,人易着凉,你说这季将军是不是着凉了,发烧烧坏了脑子?”
危雪目不斜视,好像根本没听到沈九皋说什么,然而唇角的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他的笑意泄露了他内心的想法。
他觉得,恐怕不是烧坏了脑子,而是烧胀了胆子。
沈九皋看不上这幅一本正经的模样,低声道:“危雪,你方才的话说得可半点没为季咏思遮掩。”
危雪义正词严,平静回答:“照实罢了。”
危雪这个禁军统领与照夜府正使、副使、兵部尚书还有季咏思,勉强能算同僚,年末述职时也都在一天,季咏思张狂,曾经在述职结束后在城中纵马,被危雪拿绊马索拦过一次,差点摔断了胳膊。
无故城中纵马,惊扰百姓按律当诛,闹到了赵誉面前,因皇帝偏帮,季咏思无罚,反而又被赐了太医看伤,危雪拦路是职责所在,无奖,还因下手太重,伤同僚之和,被申饬了一顿。
赵誉说这话时很是歉意,末了又告诉危雪不必放在心上。
皇帝不见他们,但赵誉表达的,大约就是皇帝的意思。
不过,无法直达天听,真真假假,谁又知道什么?
危雪是禁军统领,深知自己要是异心要么表现出来干一场惊天动地的大事,要么被株连九族,前者风险太大,他想都没想过。
但这不代表着,他和季咏思日后就能相安无事。
危雪目光远眺,见季咏思已下马了。
马车内,萧岭正要再倒一杯茶,发现茶壶中已经没水了,对着看过来的谢之容摇摇头,示意他不必麻烦。
将手往锡奴上一贴,温暖的触感让萧岭舒服地半眯起眼睛,“想不明白。”他笑道。
谢之容道:“时移世易,季将军当年未必不堪早就。”
这话是安慰,安慰萧岭眼光不行。
季咏思当年还行,不过是数年之后恃宠而骄了而已,是他修心不足,非是陛下之过。
这是谢之容的安慰,虽然很是口不对心。
萧岭听懂了谢之容的意思,失笑,“亏得之容非是朕内侍。”
不然说不定能做成古今第一的佞臣。
他的不明白,是不明白萧岭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玩意。
谢之容偏头,原本有几缕搭在肩上的头发顺势滑落下来,看得萧岭心中一动,甚至起了想勾起他长发的手痒,一捻手指,才压下去,“臣是陛下的侍君。”他语气温和,看向萧岭时眼中含着醇和笑意。
萧岭目光还停在谢之容的长发上,“之容,等入大营后,你随兵部尚书一道行事。”
萧岭虽没说做什么,但谢之容还是点头,道:“是。”
不多时,拒马便被挪开,车驾缓缓驶入。
一路上,营房安静无比,仿佛其中无人似的。
至校场前,车驾停下。
谢之容先下车,而后扶萧岭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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