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百姓,亦或者为名篆丹青,殊途同归。
但怀志向,谁能拒绝?
出来时,正是上午。
天光正明。
诸审计司官员三三两两向外走。
不同于其他人或多或少地感受到了压力,陈爻姿态非常悠闲散漫,若非是在皇宫内,他恐怕已经一面走路一面哼小曲了。
不过萧岫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还是令陈爻心怀芥蒂,悄声问陆峤,“陆兄,你说那小王爷到底看我哪里不满意?总不能是他妒忌我长得比他……”本来想说长得比他好,但小王爷的长相可谓灼灼,才十几岁,已是明丽至极,这话再怎么认为自己生得举世无双说出来亦觉亏心,“高吧?”
陆峤不动声色地加快脚步,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陈爻纳闷,“陆兄?”
陆峤偏身,轻笑道:“可悦兄,你我并没有约定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所以找死别拉上他!
陈爻加快了步伐,死皮赖脸,笑道:“陆兄,朝中谁人不知你我是同乡旧友,况且还是一个府衙的同僚,你现在撇清关系,为时晚矣。”
陆峤亦笑,低语:“可悦兄,你说我将你方才说的话告诉了留王,留王殿下问罪起来,陛下是向着可悦兄,还是小留王?”
陈爻:“……”
决定离这厮远些。
旁人要怎么害人,定然是要憋在心里的,陆峤不同,陆峤要怎么对谁,会同那人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端的是个正大光明。
陈爻脚步顿了顿,转而去找萧琨玉,“萧司长。”
萧琨玉抬眼,面若冰霜,眸如寒刃。
陈爻哽了下,艰难地把想说的话咽下去。
他觉得姓萧的都不正常,陛下除外。
在萧琨玉那碰了个冰钉子,陈爻只能快步跟上陆峤,“陆兄,我只最后问一次,小王爷地位尊崇,深得陛下宠爱,他要是针对我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小郎君来说太轻易,若有下次,我当如何?”
陆峤道:“准备把匕首。”
陈爻大惊,“刺他?”
“自杀。”
陈爻无言片刻,“我说真的。”
陆峤微笑,“我也说真的。”
陆峤虽然面上保持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但陈爻觉得阴阴测测。
陈爻叹了口气,“陆兄,元祈兄,看在咱们两家世代为邻的份上,教我个法子。”
出去还有一段路,这一道,他若是不说话,陈爻恐怕一直都不会消停。
陆峤心念一转,为了安静,遂毫不犹豫地和陈爻道:“下次小王爷再出言针对,不必回应,只垂首无言便可。”
陆峤与皇帝见面次数不多,但不知为何,他隐隐能猜到,萧岭更喜欢什么样的人。
譬如谢之容。
初见时温文尔雅,体恤懂事,懂事到了,甚至委曲求全的地步。
谢之容可能实际上与这些描述毫不相关,可他在萧岭面前的表现,处处都流露出了这些特质。
“就这样?”
陆峤点头,“就这样。”看着满脸不信的陈爻,他问:“你究竟怎么得罪留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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