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才无一席之地。”
沈九皋说:“我不在审计司。”
各种手段见多了,陈爻对京官一些受贿方式嗤之以鼻。
收金银珠宝,俗鄙平庸。
收名贵书画,附庸风雅。
收美人侍婢,好色之徒。
比起审计司,陈爻觉得,自己该呆在照夜府。
一照夜府官员同一鉴定书画的老先生正对着一幅画凝思皱眉。
真到了照夜府陈爻才知道,原来照夜府不止有府卫,还有官员,居然还是文职,而非军职。
他的大惊小怪引来了沈九皋的嗤之以鼻。
那官员看见陈爻眼前一亮,朝陈爻招了招手,“陈大人,陈大人您快来看看这幅画。”
陈爻快步过去,“怎么了?”
官员指了指那画技平平的画作,对陈爻道:“从一侍郎家中搜出来的,他自称两袖清风,安贫乐道,但其实际上至少收了二十万白银的贿赂,只是他家无甚值钱物件,家中亲眷穿着打扮亦很普通,我等没什么收获,只在他书房中找来了几幅画。”
陈爻眯着眼,往那画上一扫,他出身巨富之家,虽在丹青上没有任何造诣,但耳濡目染,看东西很准,皱眉道:“画技拙劣。”
官员点头,“林先生也说这不过是副普通的临摹之作。”
陈爻捻了捻纸张,又将画以明烛照之,不见夹层。
三人都对着画一筹莫展。
纸张光滑,望之若流光。
陈爻道:“霞光纸?”
那官员道:“很贵。”
陈爻摇头,手指擦过纸张,“并不太贵,只是这样的纸少有人用来作画,因为纸张本身夺目,画技拙劣者,恐会被一张纸喧宾夺主。用的人少,卖这样纸的笔墨坊,在京城不会多。”
思绪闪过,陈爻忽道:“黎大人,命人乔装打扮去买霞光纸,凡有卖这种纸的店一律带兵包围,定能收获!”
黎璀一把拽住陈爻,朝林先生点了点头,“咱们一块去,你路上给我讲讲为什么。”
陈爻一面往外走一面道;“黎大人知道雅贿吗?”
黎璀挑眉,“府库中那些字画,都是雅贿。”
陈爻摇头,“不止。还有一种贿赂,比这更风雅,更小心。像这一个卖纸的笔墨坊,但实际上,他做的是勾通官商、官官的生意。比如说,一小官想找礼部侍郎办事,两方都有心有意,又不愿意授人以柄,那该怎么办?”
黎璀顿悟,“找个中间人。”
“然也。”陈爻道:“这位侍郎从笔墨坊中买纸,再将作好的画送到其中卖,此事他若开价十万两,想求他办事的人就出十万两买下这幅画,钱银交给笔墨坊的老板,再通过老板,转送给侍郎。”
自然,钱银从书画坊出去,也能回去,让老板代为保存。
哪怕官员被革职,被流放,乃至被杀,钱都留了下来。
对于贪官,为了追回所贪污钱银,若官员和官员亲眷不能主动拿出,就只好抄家。
但不是每一次抄家都有收获,若是风声提前泄露,家产或早就被转移走了。
弄到亲友那倒容易查,像这样的手段,旁人多不会想到。
骑在马上时,黎璀还在感叹,“以陈大人对这些隐秘手段的了解,若想贪污受贿,便是我等也无能为力。”
陈爻无言片刻,问:“你们照夜府是和我有什么仇怨吗?”
怎么就不知道说些好听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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