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来了?”一动听微哑的女音在萧岫身后响起,似乎才醒来不久,说话透着几分慵懒与不耐。
萧岫放下茶,朝赵太后见礼,“母后。”
赵太后上下打量了一番萧岫,只觉月余不见,萧岫毫无变化,仍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在皇帝的新政中,听宗室讲,也没派上什么作用,每日不过去审计司晃一圈就走,对于宗室亲族送礼宴请来者不拒。
听得赵太后不屑一顾,不知萧岭要萧岫做官是为了什么。
萧岫小时候还算聪明乖巧,知道怎么讨她这个母后欢心,也很听她的话,在武帝面前表现得不知比萧岭好多少,越长大,却越不如从前了,性格懒散无拘,行事张狂肆无忌惮,在众臣中名声差得不能再差。
如今,更在萧岭面前讨巧卖乖,唯一让赵太后欣慰的就是烂泥始终扶不上墙。
赵太后坐下,没有示意萧岫起身,只不阴不阳道:“听说留王殿下夙兴夜寐,来哀家这可妨碍了殿下的公务?若是妨碍了,不如早早回审计司去,为你那个好皇帝兄长效力。”
萧岫闻言也不恼怒,面色殊无变化,还扬起了个再讨人喜欢不过的笑,“儿臣知道,母后才不是要赶儿臣走,而是怨儿子不来呢。”
赵嘉冷笑了一声,“阿岫讨人喜欢的本事比以往更甚了。”
萧岫将方才赵杳杳给他倒的茶敬上,跪在赵嘉身侧,恭恭敬敬地双手奉茶,“母后,您最疼儿臣了,莫要生儿臣的气。”
少年人眉眼明丽,笑颜粲然,如同开在春日枝头上盛放的桃花。
赵嘉轻嗤,接过了茶,“哀家不宣你,看来你是忘了长信宫在哪了。”
萧岫摇头道:“母后这样说儿臣可要伤心了,”他颇为苦恼地叹了口气,“母后啊,您有所不知,自从儿臣进了那审计司以来,整日里不知多少事要儿臣去办,儿臣实在分身乏术。”
赵嘉吹了吹茶水,闻言,秀眉一挑,不满立显,“阿岫,别以为哀家在深宫中就什么都不知道,你在审计司不过担个虚职,哪里来得多少事务?”
以萧岫的身份,萧岭不会信任他是自然的。
毕竟除了萧岭,最名正言顺继位的就是萧岫。
萧岫白净的面颊一红,小声道:“儿臣在审计司,不少宗亲来找儿臣,儿臣往来应酬,怎不算事?”
赵嘉的目光落在萧岫脸上。
萧岫像是一个怕被人发现自己撒谎的小孩一样,局促地垂着头。
赵嘉看了会,便无趣地移开目光。
性子变了不少,习惯却没什么变化。
“阿岫,你知不知道,你再撒谎时耳朵会发红?”赵嘉问。
萧岫闻言下意识一摸耳朵,被烫到般地抽回手,嘟囔道:“我总不能在您面前说,我整日在官署中无所事事吧。”
“谁叫你当时非要做官?”赵嘉嗤笑道。
萧岫苦笑了下,这抹笑一闪即逝,但还是被赵嘉看见了,“当时皇兄同儿臣说,儿臣身份高,若是到审计司,审计司的官员们追债更为轻易,儿臣的性格您是知道的,儿臣可不愿意掺和这些麻烦事,儿臣婉拒,可皇兄问儿臣,是不是觉得皇兄容不下儿臣,这么做只是试探?”
萧岫手指绕在自己垂下的长发上,有点委屈,“皇兄都这样说,儿臣岂敢不从?不从不就是坐实了臣弟不信任皇兄,觉得皇兄容不下儿臣,皇兄为帝,儿臣周身所有皆仰赖皇兄,儿臣不敢不答应。”
萧岫说得入情入理。
况且这么多年他在政事上表现出的厌烦与无能已经超过了赵嘉所理解的作伪水平。
在很多人看来,萧岫就是个朽木不可雕的纨绔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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