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琨玉办事沉稳老练,且杀伐决断,手段凌厉,自成为审计司司长后政绩斐然,但皇帝只给加了品级,却未给实职,朝廷中有不少关于这位萧司长的流言。
萧氏一族虽是皇族,但非天下姓萧者皆是皇族。
况且萧琨玉办起事情来对于官员皇族之一视同仁,狠绝无情,半点都不像和萧氏一族有亲缘的样子,况且中州萧氏无论哪一支的族谱上,也无一个叫琨玉的少年郎。
“我方才不慎听了应大人自语,”陈爻语气很歉然,“却没听清,不知大人在说什么?”
应防心:“……”
幸而应大人是个脾气随和的人,不然听到陈爻这话,大约能将他骂个狗血淋头。
偷听人自言自语也就罢了,没听清还要问人家到底说了什么,寒暄也没有这样个没话找话法。
应大人拢了拢大氅,“我方才在算,还有几日冬至。”
冬至放假七日!
春节又放假七日,元宵又有七日。
只要熬过了冬至,春节和元宵还远吗?
陈爻点头,继续热络问道:“那还有几日?”
应防心无言了片刻,对陈爻道:“还有十四日。”
陈爻点了点头,“多谢应大人告知,可惜了。”
冬至过节,冬至追帐,是不是未免太过分了?
这可是耽误工作的大事啊,耽误工作就影响自己在皇帝心中的评价,陈爻无比在乎这个,恨不得让皇帝时时刻刻都看见他的忠心耿耿与好看脸蛋。
不过转念一想,冬至又不是春节,无甚大不了的。
应防心很羡慕他,不是羡慕他冬天一大早上起来上朝还很高兴,而是羡慕他连披风都没批,居然半点冷态都没有。
应防心张嘴都觉得往腹中灌冷风,见陈爻还想再和他说话,听到脚步声如获大赦地别过脸去看。
一个裹了一身雪白的人走过来。
应防心看得打了个哆嗦。
这人披着件雪色的披风,领口是一圈细白毛茸的狐狸毛,贴在下颌上,其皮肤之白皙,竟与白狐毛不分伯仲。
不止领口毛茸茸,他袖口也是毛茸茸的,这样柔软的打扮将少年身上原本逼人的冷意削减不少。
“萧司长。”陈爻同他打招呼,腹诽着萧琨玉这身打扮。
实在是,太小姑娘了。
这样干净清透的颜色,陈爻家中只姊妹姑嫂会穿,男人多着黑灰枣红,哪像萧琨玉,一身的白茸茸狐狸皮,穿得像个女孩。
这样想的不止是陈爻,还有宫中皇帝、太后、受恩王崔平之、诸多亲眷等人。
和荣大长公主家只一个女孩,年年冬日的赏赐都少不了各样颜色细嫩的皮毛料子,亲戚间走动亦然,府库里竟找不到一深色裘皮。
萧琨玉着女装已十分习惯,这时候别说给他件白色狐狸毛的披风,便是桃粉色的他也能面不改色地披着。
萧琨玉道;“陈大人。”
又对唤了自己一声萧大人的应防心回了句,“应大人。”
狐狸毛末端泛着银光,在宫灯映照下宛如覆盖了一层霜。
陈爻夸他,“萧司长的披风看上去价值不菲。”
萧琨玉看了眼陈爻,道:“长平道内风大。”
所以,闭嘴。
萧琨玉话音刚落,似乎为了照应萧琨玉所言,一阵砭骨冷风顿时迎面而来。
应防心脸都青了。
倒不能怪萧琨玉,而是长平道内本就风大。
长平道位置十分重要,贯穿内外,乃是从外面进入宫中的必经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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