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省逐渐放宽,萧岭如今也允许一些命妇来长信宫像往年一样朝拜,该有的太后规制体面,萧岭更一样不少。
他没有必要,去为难一个对他不会有任何威胁的太后。
细雪撒在空中,灯火通明的长信宫在风雪中,有如仙境琼楼。
萧岫静静地站了一会,又转身离开了。
堆积在地上未来得及清扫的雪被马靴踩住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殿下,是去?”
去哪?
萧岫是喜欢热闹的,谢之容这时候在未央宫处处恼人,奈何其身份摆在那,做这些名正言顺,他不想过年时还看谢之容在萧岭面前作态,打了哈欠,“去宝祥楼。”
找乐子。
……
今日无月。
但有雪,更有酒。
萧岭把谢之容从书室弄出来后,见到早无人的正殿,谢之容有些惊讶,“陛下?”
萧岭开玩笑道:“朕是孤家寡人,只有之容愿意陪着朕。”
萧岭仿佛总能在无意时打动人。
谢之容垂眸,认真回答,“是。”
一直都,愿意的。
同谢之容喝酒,总能唤起萧岭一些不堪回首的记忆,但萧岭此人,从教训中吸取的最大教训就是永远不吸取任何教训。
酒被烫过。
萧岭举杯,对谢之容轻轻一碰,酒液因为这次相撞渐谢之容的杯中,“之容,朕希望年年有今日。”
谢之容望着萧岭漆黑的眼睛,回答:“那臣祝陛下,心想事成。”
萧岭笑。
心想事成这四个字,真是世间最为奢侈真挚的祝愿了。
萧岭酒量一如既往不好,喝下两杯,便已醺然。
他喝醉了之后既老实,又不老实。
他不会喝醉了之后同谢之容动手动脚,只会瞅着谢之容玉色面颊傻乐,明明自己喝得连杯子都要拿不住,却还要给谢之容斟酒。
看得谢之容心中一片滚烫炽热。
谢之容正将没坐稳的萧岭扶住,不巧的是,身后突然传来许玑的声音,见房中姿态亲密的二人立刻低下头,“陛下,工部送了折子来。”
萧岭从谢之容的臂弯手抬起头,迟钝地眨了一下眼,也不知道是不是清醒的,吐息尽数落在谢之容的下颌上,他对谢之容道:“之容,你去看。”
“看完,”顿了顿,“看完告诉朕。”
折子送来。
谢之容草草地扫过了奏折,大意是陵寝如陛下先前之意,已经停修完毕,所有材料俱已或发卖或运回,工匠业已付过工钱,送回原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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