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语音一顿,然后平静地讲了下去,仿佛谁都不曾在意。
再后来时是偶尔的搭肩,如同军营中最常见的同袍兄弟,还有不隔着衣料的相握,萧岭思索时喜欢擦磨摆弄手边的东西,有笔,有镇纸,还有谢之容搭在案上的手指,摸起来微微热,手背光洁,手指修长,像是一块温热的美玉。
萧岭自小养在深宫中,不曾受过一点皮肉伤,皮肤冷而滑,他摆弄的很细致,往往要从指根摸起,用一点力道下压,往上擦磨,到骨节处要停一停,揉蹭两下,光滑的甲缘在指缝出刮擦,乐此不疲。
是萧岭意识到了不对,立刻松开手,不好意思地朝他道歉,谢之容当然要大度地说无事,眼中明明有一层薄薄血丝,却还要故作淡然地说:“臣与陛下同为男子,不必这般扭捏。”
姿态自然,声音清润柔和,只是微微沙哑,听起来却愈发动人。
像是默许,像是在暗示着萧岭可以得寸进尺。
谢之容说话语气淡淡,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头狂跳的有多厉害,呼吸微乱,紧张得竟微微沁出了汗珠。
萧岭那天离开时天色微暗,待萧岭离开,谢之容如获大赦,以丝帕擦拭,布料被弄得潮湿。
谢之容垂着眼,原本压抑的情绪在此刻喷薄而出。
他在心中唾弃着自己的无耻。
他明知道萧岭待谁都非常亲近,微笑可以随意给予,触碰与抚摸也不是有意为之,待不曾熟识的青年才俊他也会起身虚扶,面对亲眷友人更是如此。
谢之容深知自己绝非特例。
更知道这种程度的触碰似乎也谈不上暧昧。
他明明心有二意,却不拒绝,不曾划清界限,甚至给予若有若无的暗示。
双眼用力阖上,谢之容沉沉地,颤抖地喘了口气。
夏日转冬,又夏。
一年时间里萧静勉将东宫除却太子三师以为的讲师换了几次,他不问萧岭觉得如何,只认可谢之容的眼光。
萧岭之后平白多了四个严厉老师指导,叫苦不迭,若是先前那种,他可以全然无视,只是现在这几位先生都满怀报国热忱,非为禄位,而是为了将来为天下教出个好皇帝来,学识渊博,持重慎重,一行一止皆是当世士子的楷模。
虽然知道萧静勉与谢之容都是为天下计,萧岭却很难心平气和地接受。
毕竟不是谁也不想在自己的世界里日以继夜996好几年,然后到梦中世界读高三。
萧岭见到萧静勉的次数不多,与他朝夕相处的是谢之容。
经过一年多的相处,谢之容已然非常习惯萧岭的接触,以前被拽一下袖口都会僵住,现在被兴奋太过的萧岭扑过来抱住都能面不改色地提醒萧岭注意仪态。
可只是,表面游刃有余。
如同在冰下氤氲着的熔岩。
总有,喷发灼烧之危。
萧岭在学业上被折腾,遂去折腾谢之容。
萧岭同狐狸精谢之容相处多年,对此人的脾气秉性癖好都一清二楚,凭借无与伦比的了解,凭借前者的心思手段。
似是有心之人的见仁见智,似是居心恶劣的刻意逗弄。
毫无痕迹,转瞬即逝,不可捉摸。
难捱的、煎熬的。
今日萧岭来到书房时,先生和谢之容皆在。
在见到先生的面容时萧岭瞳孔一震,几乎唤出了声。
顾勋?
那先生二十出头的样子,面容清秀,身上透着一种读书人特有的文气,一举一动都分外风度翩翩,“殿下,臣名顾勋。”
萧岭心说我认识你,面上露出笑,上前阻拦了顾勋的见礼,“宁德三年的状元郎,果真挺秀不凡。”
顾勋笑,“殿下谬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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