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桑说完,才察觉到自己方才的语气颇有股逼良为娼的霸道流氓劲儿。
不过栖衡倒也没再说什么,缓缓背过身去,解下衣裳,露出满是伤痕的后背。
“欸,你动作轻点啊!”
他知道栖衡是个不爱惜自己的,也猜到他的伤定是没好好处理,可是他没想到,栖衡挨过一顿鞭子,竟也只是回去换了一身衣服,新换上干净衣服又被血浸透。
由于长时间跟衣物贴身,又是在冬天,伤口的血早已经和衣料粘在一处,可栖衡却一点不在意,就这么生硬地把衣服往下扒,衣服扯开凝结的血块,顿时后背又渗出血来,看得慕桑惊心,可栖衡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慕桑和云越在钟卿身边做近卫,主要都是帮主子打探消息,钟卿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需要他们真正动手的时候其实并不多。
可栖衡不同,他曾是大内里顶尖的高手,私底下帮皇帝处理过许多腌臜事儿,手上染过的鲜血不计其数。
后背纵横交错的新旧伤痕,还有那道从肩胛骨贯穿到后腰的疤,难以想象栖衡以前过的都是怎样的生活。
慕桑看着他的后背,有些怔愣。
栖衡晾着后背,听后面半天没动静,也觉着有点冷,忍不住转过头看他。
却被慕桑推了推肩膀,“真不知道你是吃什么长大的,都不知道疼么?”
“我动不了,你再去打盆干净的热水来,我帮你擦擦。”
慕桑对待伤员颐指气使,一点儿也不体贴。
可栖衡只是垂下眸子,又敛了敛衣裳,任劳任怨起身去打水了。
慕桑看他今天这么听话,还有点不适应,可他若是面对着栖衡,就会发现这人一贯冷硬的表情有了微微松动,嘴角有些抑制不住要挑起,又被不着痕迹地压了下去。
京中虽严寒,但天子脚下,百姓生活过得还算富足,百姓家中屯着炭火倒也能过下去,再往北去,却是另一番景象。
“启禀皇上,今年霜冻九天,听闻北方济州、幽州等地百姓皆受灾严重,田地被寒霜覆盖,庄稼都冻坏了,不少房屋亦因大雪垮塌,百姓流离失所,饥寒交加,北方情势堪忧啊。”
说话的人正是钟卿的父亲,文渊阁大学士钟毅谦。
“钟大学士久在内阁,还如此忧国忧民,连济州、幽州那么远的事都了如指掌,微臣可是自叹不如啊。”
这话乍一听是在赞扬钟毅谦,可有心人谁都能听得出,这是在暗指他一个做经学教授的学士,居然能对千里之外的情况这么清楚,其中多少有点猫腻。
又一官员站出来说:“王大人此言差矣,北方连年受灾,这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且今年入冬尚早,北方灾情自然比往年严重,钟大人心系百姓,此事便是随便一打听就能知晓,倒是王大人身居高位,怕是从未把百姓疾苦放在眼里吧。”
王大人被扣上了个不恤民情的帽子,连忙对靖文帝解释道:“皇上,臣一心为皇上分忧,边远之地难免有所疏忽,可绝不像刘大人说的那样,还请皇上明鉴!”
靖文帝挥挥手,让他退下,淡淡扫过堂下众人,又看向钟毅谦,“钟爱卿以为应当如何?”
钟毅谦手持笏板,躬身道:“回皇上,如今灾情已导致流民滋生,民间难免有所怨言,长此以往只怕会不利于北方安定。微臣愚见,当务之急是需要派一位皇子去安抚流民,赈灾施粥,组织当地百姓一同重建家园,收归民心才是。”
靖文帝手指轻轻叩击着龙椅扶手,片刻后又道:“爱卿这么说,心中可是有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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