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绍琴很轻和压抑的、时隐时现的啜泣。
外面起了风,窗口树枝上的枯叶开始向下落。
宁知蝉回到房间里,觉得眼睛很热,有液体,像什么东西正在融化似的,于是站在窗口吹了一会儿风。
气流带来雨后山林广袤深邃的味道,宁知蝉捂了捂眼睛,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下意识后退几步,小腿碰到床沿,整个人不受控地摔进床里。
他蜷缩起来,感觉四肢无比沉重,脸很烫,但身体很冷,像是有什么东西很紧地绑住了他,带着他穿越时空,坠入一处冰河时代的山谷或河流。
或许因为此类联想太过虚妄,无论再想到什么都会显得合理,也更容易被接受。
在意识迷蒙间,宁知蝉又突兀地想到瞿锦辞。
在城郊破烂晦暗的旅店房间里,宁知蝉的皮肤冰冷而潮湿,而瞿锦辞抱紧他,像很单纯地用身体帮他取暖,也像抱紧世界上唯一一个愿意在此时此刻给他安慰的人。
一错再错。
宁知蝉觉得浑身都痛,好像身体正在被某种莫名的情绪逐渐腐蚀,表面出现了很多细小的空洞。
在回忆伴生泛滥而持久的错觉中,许多本该当即产生的感受开始迟钝地陆续涌进来。
割裂而混乱的。
昏沉,温暖,绝望,索取和给予,爱与被爱。
在瞿锦辞毫无保留的拥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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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晚了!祝大家国庆快乐!!
第36章 而爱是纯白。
瞿宜珍出殡的那天清晨,室外下起一场小雨。
灵柩在灵堂正中央停放了一整夜,周围包裹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浓郁的焚香气味,被几个人合力抬出灵堂,从南港灰霾而流动缓慢的空气中穿过。
帮忙抬棺的是几个关系不远不近的子侄小辈,瞿锦辞走在最前面。
他今天穿了一套纯黑的西装,头发垂在额前,沾染到室外裹挟雨丝湿意的空气,将浓黑的眉目遮住了一点,整个人看起来也不似往常凌厉张扬,有种经过打磨过后、深沉收敛的英俊,以及不至于汹涌、也难以宣泄的悲伤。
灵柩被抬到灵车上,从灵堂驶往殡仪馆。
瞿宜珍的葬礼场地布置得很简单,纯白色的墙壁和帷布,摆放在中间的黑白遗像,灵柩被推到大厅正中央,瞿宜珍神色安详地躺在透明的灵柩里,被洁白的花朵环绕起来。
走进来的时候,瞿锦辞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低垂的眼睛浓黑深重,像一间找不到出口的屋子,里面一点光亮都没有。
他低着头,由远及近地看灵柩中的母亲,没什么缘由地突然想起,自他有记忆以来,母亲便一直缠绵病榻,身体状况每况愈下,近些年来常有不好的时候,但可能由于还没有做好面对死亡的准备,她对自己的遗愿、葬礼一类身后事总是讳莫如深,也从未向瞿锦辞提及过。
但在开学典礼的那天下午,接到那通电话后,瞿锦辞从学校紧急赶往医院。
彼时母亲经过抢救,已经暂时脱离了危险。
她躺在床上,脸上扣着呼吸面罩,微阖着眼,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但执意去牵瞿锦辞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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