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又鸣笛几声,整条街区都不再寂静,只有宁知蝉还在当着瞿锦辞的面装聋作哑。
“宁知蝉,我让你上车。”瞿锦辞又说,像是在强压着怒气,试图与宁知蝉平和地交流,但说出与胁迫无异的话,“不要再让我说第三次。”
宁知蝉依旧没有反应,可因为没什么力气了,跑得慢了点,但没有停下。
瞿锦辞侧着脸在车窗里看宁知蝉,又继续低速地跟了一小会儿,突然失去耐心地开始加速,发动机和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很大的声响。
大抵是以为瞿锦辞要走了,车子很近的的轰鸣声和残影把眼前变得天旋地转,宁知蝉停滞一瞬,身体微不可见地晃了晃,而后重心不稳,整个人摔进雪里。
瞿锦辞已经踩住急刹,车子横亘在宁知蝉身前。
他下了车,居高临下地看着宁知蝉少时,一语不发,弯下腰,沉默地抱起宁知蝉,不算温柔地把他放进车子的副驾驶。
瞿锦辞探着上半身进来,俯身帮宁知蝉系好安全带。
大概因为宁知蝉在风雪里跑了太久,几乎冻僵了,他感觉到来自瞿锦辞身体的热度,闻到很淡的甜酒信息素,像轻柔而密集的大片羽绒,迎面把他包裹起来,让人变得意志薄弱,短暂地失去感知痛苦与悲伤的能力。
车内很安静,窗外是漫天大雪中寂静的南港的夜色。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也没有很久,车子开始缓慢地减速,瞿锦辞在主宅门前停了车。
他打开车门,把钥匙丢给闻声赶来的管家,自顾自绕到另一侧,没有一点避讳地从副驾驶把宁知蝉抱了出来,穿过庭院和室内明亮的灯光,抱宁知蝉上楼,走过回廊转角,经过了墙壁上的画像。
宁知蝉以往只是频繁地路过,第一次进瞿锦辞的卧室。
空气中漂浮着甜酒和一种类似夏夜的、干燥纯净的气味,温度也比外面稍高一点,不再令人感到寒冷。
他像一个失去自主能力的玩具,被安置在床边。
瞿锦辞去关好门,把灯打开,宁知蝉不太适应地闭了闭眼,在指缝的余光里,看到瞿锦辞走过来,很近地站着,抓住宁知蝉的手腕,把他遮挡视线的手从眼前拿了下来。
宁知蝉眨了眨眼,看瞿锦辞。
他的眼睛还是红的,睫毛乱七八糟地被黏在一起,嘴唇上破了皮的位置已经结了血痂,伤处变成深红棕色,轻微地凹凸不平,看起来十分碍眼。
瞿锦辞蹲下来,宁知蝉从仰视变为稍微低头俯视他。
他伸手碰了碰宁知蝉白皙而冰冷的脸,又碰他的眼尾和嘴唇没有破口的部位,眉头紧皱着,问宁知蝉:“刚才摔痛了?”
“不痛。”宁知蝉很轻地摇头。
“那……是因为左东昆?”瞿锦辞又问。
宁知蝉垂着眼,摇了摇头,说“不是”。
“你为什么突然跑出去。”瞿锦辞视线偏移,像是犹豫了半刻,又看着宁知蝉,问道:“你跟左东昆在做什么?刚刚在洗手间,到底怎么回事。”
宁知蝉沉默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可能是在回忆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可能什么都没有想。
过了少时,他才像自言自语一样,有点呆滞地、用很小的声音,回答瞿锦辞说:“刚刚你们在外面跳舞。”
“什么?”瞿锦辞没有听清,于是反问宁知蝉。
宁知蝉慢吞吞眨了眨眼,但又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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