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得很难听,“情蛊解了,你管我去留,你谁啊,你管得着吗?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必要非得栓一起?堂堂重华的小少爷,你老跟我过不去干什么??我回青霄碍你什么事了??你是床上缺人了还是怎么的?还是就想有个人天天巴着你哄你高兴?”
段忌尘一张脸顿时变了颜色,哆嗦着嘴唇道:“住口。”
“住个屁口,这就不爱听了?这刚哪儿到哪儿啊。”邵凡安扥了把袖口,语速是越说越快,“段忌尘,跟你待一块儿有多累人你自己知道吗?你不知道,没事,我一样一样告诉你。你脾气又臭人缘又差,说话不讨喜,还幼稚得要命,和你相处就像带着个处处不懂世事的孩子,要不是受蛊毒所迫,指着你解毒,你以为我爱上赶着哄你?”
“邵凡安!”段忌尘脸色涨得通红,忍不住上前一步,“你、你说够了!”
邵凡安紧跟着冷冷一笑:“对,还有个吵不过别人就结巴的毛病。”
段忌尘立刻抿住嘴唇,胸口大起大伏的,眼睛紧紧盯住邵凡安。
邵凡安话说多了都觉着累,也不是身上累,就是心累。他从早上到现在,翻了大半座灵昭山,都比不上此时和段忌尘说这几句话来得疲惫。他索性拉开旁边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稍稍缓了一口气,才慢慢地说:“我以前惯着你,是我喜欢你,是我乐意……”他顿了顿,抬眼望向段忌尘,继续道,“但我现在不乐意了。”
段忌尘愣愣看着邵凡安,一时之间,呼吸都放轻了。
邵凡安又道:“我现在看到你就心烦。”
自从他从昏迷中醒过来,每一次想到段忌尘,整个人都是心烦意乱的,心尖儿也会觉得疼,一抽一抽的疼。
他那时问段忌尘,问他对自己动过心没有,当时的对话被意外打断了,他没得到回答。
但问题的答案,他现在知道了。
段忌尘心里有人,危急关头也救了自己的心上人。这里头从始至终就没他什么事儿,是他自己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邵凡安认了,真心未必就能换来回应。他这辈子第一回 对人动了情,动心了他就去追,一颗真心捧上去,人家不要他就再拿回来。感情这事强求不来,他敢追就敢认栽,他只是不想此生留下遗憾。
只不过,他没想到最终会是以这样一种形式得到答案,落选的代价会这么痛。
事情发展至此,他功体尽失,他心里没有怨愤吗?他也有怨,可他谁也怨不上,没人做错了什么,段忌尘在那种情况下只能救下一个人,只不过是没有选择他。
他不会去怨什么,他只是觉得很疼。
他从八岁开始跟了师父,每日未曾断过修行,一十六岁初入江湖,到现在二十有三,那一身的功夫在江湖上也算是游刃有余,应付自如。他不是什么天赋异禀、根骨极佳的奇才,他也没想闯出什么大名堂来,他是青霄的大师兄,他就想凭着一身本事,护着自己师弟妹。这个岁数出来闯荡的年轻人,谁没有个意气风发、恣意洒脱的侠客梦。别人的江湖在天下间,他的江湖就在青霄山,他的师门便是他的天。
但他现在谁都护不住了,甚至连自保都困难。
他也曾一度无法承受,他也想问一句为什么,但怨天尤人毫无用处,再难他也得抗下来,他不想让师父替自己担心,他是做大师兄的,什么事他都得撑住了。
这人世间,他想要又得不到的东西可太多了,得到了又失去的也不少,不管怎么样,多亏救治及时,他总还是全须全尾的活着,他也还年轻,总能活得一天比一天好。
他不想计较什么得失了,可能这便是解开情蛊、得以解脱的代价吧,他认了。他就是不想再面对段忌尘了,也不想在人家的感情戏码里瞎搅和了。他不埋怨什么,只是想把一身的狼狈都藏起来,潇潇洒洒的回他的青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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