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跟沈家闹翻决裂,和疯魔的父亲断绝往来,母亲把他弃之敝履,老死不相往来,沈家为了让他服软低头,把他彻底与周围切断,让他站在孤岛,逼他回去跪下认错。
学校里他本来就独来独往,闲着宁愿打架揍人,那个冬天他发烧重病,没必要对任何人说,又碰上北城传染病肆虐,谁敢靠近他,连校医处和医院都人满为患。
他没家可回,就关门待在空无一人的废弃教室里,安静坐在最角落,等着意识往下沉,那只微凉的手又伸过来,连防护都不知道做,就轻手蹑脚,推开他的门,抱着满怀的药和热汤饭,小动物一样凑到他跟前。
她以为他睡了,没有知觉,一声不吭用冷毛巾给他擦拭,偷偷吃了熊心豹胆,敢揉他手心替他降温,她不会给人喂饭,勺子舀了送到他唇边,他不咽,她就急得来顺他胸口,等他低咳,她又吓得转身就跑。
临走前,她小声对他说:“学长,我是被迫的,我不是故意冒犯你。”
这个被迫的人,每天早早晚晚的过来,不厌其烦给他自己的温度,直到那天他忍受不了,在她面前睁眼,她毛巾都掉在地上,苍白着脸支支吾吾解释:“学长,我只是抽签抽到了。”
社团里,大家敬他怕他仰望他,遇到凶险,碰上沈家居高临下的干涉,谁又会以身犯险,听说是她召集大家做了抽签桶,又自己抽到了那根最恐怖的签。
她低着头,攥紧手告诉他:“你恢复就好,我以后保证不会来了。”
保证之后,他因为有人不怀好意惦念她,打架频频,有时想她想得狠了,会故意受伤,血流了无数,疯魔地拿自己唯一所有,去换她短暂垂眸。
她不知原因,总是偷偷来,不出声地坐在他身边,他装作无知无觉,她有时候怕他真的出事,会无奈地小心翼翼留下,太累了忍不住靠墙睡着,歪倒着滑到他肩上,不自觉软声喃喃“你能不能不受伤了,你好吓人”。
都是于心不忍。
都是小姑娘穿肠而过的乖巧驻足。
换社团其他人,她也会如此。
之后走廊操场迎面相遇,她眼睫都不会多抬起,和别人却能言笑晏晏,温柔乖甜,不喜欢有什么错,害怕他,躲着他,对视都是奢侈,只是她的光芒照在过他的身上,她有什么错。
是他早在最初就越轨,肖想天上皎洁月亮。
她心善纯粹,满心干净,他并不是她特殊的那个,她是整个一中受人暗恋的校花,她是姜家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他实际只是沈家一个不想砍断骨头,去给人做狗,不甘心服输跪地的麻烦。
是他贪得无厌。
最重的那一次伤后,他活下来,但也知道,这次就是结束了。
不能再拿到她跟前,骗她心软。
那是他自己选的结局,换她心安,换她的命,他心甘情愿。
只是他祝她前程似锦,一生长安,却承受不了多年后她挽着别人手臂,陌生地朝他疏离弯唇,对他说:“沈总,谢谢你特意过来,祝贺我们订婚。”
他要怎么忍耐,才能眼睁睁看着她在别人身边,柔美亲昵,寒暑春秋地走过,准备共度一生。
蒙尘的岁月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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