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津停了一会儿,又冷冷道,“所以你知道我几年前多想弄死你吗,夏余飞去国外找你,他那阵子本来身体就虚,等了你大半晚上进了医院,我赶过去在医院看见你,恨不得直接在你身上开上几枪。”
没办法,他天生护短。
即使知道当时陆昭不算全责,他还是气得心都在滴血。
他声音里透着一股憎恶,“你也是够不要脸的,当时你在医院怎么跟我保证的,你说你会离夏余远远的,祝夏余早觅良人。可你现在在做什么?从前夏余缠着你是他不对,他也受到惩罚了,可你现在又跑来说你爱他,你把夏余当什么?他受的罪又算什么?你凭什么觍着脸说还想跟他在一起。”
陆昭无可辩驳。
因为他也曾千百次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他艰难地从地板上坐起身,双腿分开,腰背笔直,端正地跪坐在夏津面前。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取得你们的原谅,如果我是你,我会比你还要独裁,决不允许弟弟跟我这样的人在一起。我也知道我给过夏余很多伤害,让夏余痛苦到无法面对。对你们来说,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比我值得,只要不是跟我在一起,夏余选择谁你们都不会干涉。”
夏津嗤笑了一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但陆昭又说,“可夏余顺过你的心意,跟许詹结了婚,这段婚姻幸福吗?”
夏津脸色冷了下来。
陆昭平静地与他对视。
“他这段婚姻我不能去评价,许詹也许是个好人,但不是他的爱人。”陆昭说,“夏余就算有一天再跟别的人恋爱,也许能修成正果,也许会再受一次伤害,这件事谁也无法保证。”
夏津忍不住讽刺道,“跟你就不会吗?”
“我不会,虽然我知道你不相信,”陆昭说,“但是在夏余的追求者里,我的风险性一定是相对低的,我失去过他,我被自己的后悔折磨崩溃过,我也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我清楚地知道我爱他,知道他对我有多珍贵。我给夏余的那份婚前协议,我知道他不在意,他随性又浪漫,对金钱不屑一顾,但我想你能明白,这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我那份协议是发自内心,想跟他白头偕老,如果有一天夏余想离开我,他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最重要的是,”陆昭说到这句的时候,声音陡然柔软下来,像是想起了让他心醉的某刻。
“起码现在,夏余确实爱我。我没有以此为筹码的意思,但我知道以你对夏余的疼爱,你希望他还是能与一个相爱的人度过此生。”
夏津听得沉默了许久。
真是能言善辩,他想,平时见陆昭沉默寡言,到了关键时刻,谈判技巧全都用上了。
他挑眉看着陆昭,陆昭还端正地坐在他面前。
他慢慢站了起来,低头打量了陆昭一会儿,那眼神不冷不热,充满审视的意味,然后……一脚踹在了陆昭肩上。
夏津居高临下地看着陆昭,长睫微垂,漆黑的眼在温暖的夕阳里也格外冷漠。
他说,“看你果然还是不太顺眼。” 。
夏余吃掉第三包薯片的时候,手表已经指向了十点钟。
客厅里安安静静,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握着手机,电视里放着不知道哪个台的春晚重播,嘈杂的鼓掌声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有点想给陆昭打电话,却又有种说不出的胆怯,像要开启潘多拉的魔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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