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外之音,说晋王赵璜对自己赏识有加不过是个由头,章淼是在提醒自己还未曾得官之前切莫张扬,更不要以晋王殿下的名头出去招摇。
不过两三语,章淼便知他是个懂规矩的,当即对他的欣赏又多了几分,笑容也实了。
“殿下惜才,先生自是能得展抱负。”
“谈什么得展抱负,能安安分分地多活一日便是多赚一日了。”裴朔雪苦笑道。
“怎的?”
“章大人今日也瞧见了,在下得罪了瑞王殿下,以后在平都日子恐不好过,也不知能在平都留多久时日,更别说成为晋王殿下的助力了。”裴朔雪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或许是同届的缘故,在蜀州的时候,在下和瑞王殿下便不算亲近,或许是命中不和吧……”
此时裴朔雪简直庆幸赵珩在蜀州的时候莫名地看自己这张皮不爽了,这般他正好搬来这个由头叫赵璜晓得今夜之争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他和赵珩的积怨已久的爆发。
章淼呵呵笑道:“这个我倒没听说过,本还以为先生在蜀州应当和瑞王殿下更亲近些,因此也不敢凭白叨扰。”
裴朔雪很配合地解释了两句,他知道章淼必定是派人去蜀州查了自己之后才会来招揽的,什么嘴上的不知道不过是托词。不过查出什么来更好,要是章淼的人查出自己和赵珩在蜀州关系不错,今日的闹剧他只会觉得是自己和赵珩做戏叫赵璜往里钻。
既然他能这么大喇喇地坐在自己面前,便知已经知道自己和赵珩无半点关系。
“岑家军功无数,和皇室联姻颇深。岑慎老将军有一嫡子,一嫡女,嫡子娶了陛下的嫡亲妹妹华阳公主,生了岑析,嫡女嫁给陛下为贵妃,生了瑞王殿下。”章淼娓娓道来:“于公于私,岑家在朝堂上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先生还未正式拜官便和瑞王殿下起了冲突,以后的日子确实会难过一些。”
章淼稍稍顿了一下,话锋一转道:“不过事在人为,先生也不必多悬心,既然平都中不可一时容两位,出去一位便是。”
“章大人的意思是叫在下上奏陛下,请求一个地方官,先避一避瑞王殿下的锋芒?”裴朔雪皱了皱眉,从平都出去容易,从地方上调回平都难,他要是去了地方,消息闭塞,于心中大计实在无功。
章淼轻笑两声,道:“殿下如今正是风华正茂的好时候,就算先生动了游山玩水的念头,殿下也是不肯的。”
既不是自己,那就是要把赵珩赶出平都了……
章淼倾身过去,轻声道:“事在人为,瑞王殿下虽身份贵重,可身份贵重自有身份贵重应当承担的责任。瑞王殿下刚来平都不久,想必是不懂这个道理的。可巧,如今便有一个能解先生之围的方法,这法子的关键处还正落在先生的身上。”
“在下虽忝为状元,陛下赐官也不过从五品做起,蚍蜉撼大树,怎可成功?”裴朔雪心念一动,知章淼这么说了,必有七八分把握能将赵珩逼出平都,可面上还是装作为难的样子,想要从他口中套出更多的话来。
“就在这两日,先生只要微微开一开口,即有成效。”章淼暗示道:“四月十二日,先生和同宿唐济一同出去喝酒,是否?”
四月十二日……是宋明澄身死的那天……
唐济曾说过他来平都就是来投奔本姓,而据他说平都唐家正是三世家之一,也就是赵珩的左膀右臂,唐济入狱,章淼办案……
唐济的身后是赵珩,章淼的身后是赵璜……
从得知唐济入狱后一直隐隐觉得有什么对不上的裴朔雪猛地在此时灵台一片清明,什么唐济为了功名失手杀了宋明澄都是借口,是不是唐济动的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要坐实唐济杀人这件事。
“为了考生能睡好,礼部安排两人一间屋子,两间屋子为一院。院和院之间隔得不近,除了同院之人,谁也注意不到同房的人去了哪处,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章淼循循善诱道:“那夜岑析不在院中,柏崇也不在院中,只有先生和唐济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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