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说不知柏崇给瑞王殿下的自荐之礼是什么,臣以为无非有二,一是看瑞王如今最需要的是什么,或者说瑞王最大的劲敌是谁。”
“是我……”赵璜回道。
“柏崇的上上之策便是告诉瑞王,足够给殿下您带来麻烦的事。”裴朔雪分析道:“鉴于柏崇在殿下麾下所待时日不久,未曾接触到中心,这样的可能性很小,但殿下也不能不防备,因此臣建议殿下查一查自己手下中北边地将官,可有私下做这私铜生意的,防患于未然。”
“这第二,便是基于柏崇他自身和际遇给他带来的附加价值,若是这些价值能为瑞王所用,自然也能成为他的谈判资本。”裴朔雪抿了一口茶,对柏崇的生平信手拈来:“柏崇,字世虚,广陵人,其父广陵富商,其母广陵书香世家,因罪没败。柏崇带着母亲另居别院,少时多苦,为人寡言阴鸷,广陵郡守曾受其柏崇母家恩,多加资助,柏崇方能完成学业,入都科举,中三甲,授翰林。后被臣送入兵部撰写文书,三年来未有启用。”
岑析特意放慢语速,给了赵璜反应的时间,引导道:“这次可看出什么不同?”
“广陵郡守受恩,便是柏崇的人脉。”赵璜想了一下,继续道:“兵部三年撰写文书,多涉及军事款项,士兵造册,柏崇接触到的也是军中之事。”
“广陵地处枢纽,或许柏崇在广陵之时便发现了私铜的影子,之后又在兵部文书中觅得了北地军政流通的……军械、军饷的来处出处,发现其中有对不上数目的,便想到了广陵的私铜流通。”裴朔雪无意识地敲着桌子,随着叩响的一下一下,缓缓道:“在兵部的三年,他一直循着这条线在往下查,只可惜他人脉不广,并未查到底,但是也足够他锁定几个怀疑对象,而其中的便有岑家。”
“他明白,有我在,在殿下手下起复无望,便赌了一把,以此为礼,找了瑞王。岑析出都本就引人注目,这一点瑞王不会想不到,可他还是派岑析出去,就是因为这件事只能他们两人知道,不能交付手下,那更证实了此事与岑家有关。岑析查到广陵私铜便往北而去,想来是确定了,想要去找岑慎处理此事。”
裴朔雪捋清了前因后果,轻笑一声道:“难怪瑞王最近安分得很,原来是在担心此事。”
“若是私铜一事能落实事岑家所为,岑家必定获罪。”赵璜眸光微闪,问道:“老师觉得我们应当怎么做?”
“困岑家在北地,瑞王孤身在平都,可作为。”裴朔雪想了一下道。
赵璜眸中闪过一丝不甘,但他面上未显出,还是应了。
“我还想问老师一个问题。”赵璜盯着裴朔雪,沉声道:“既然柏崇有如此心计,老师为什么不肯收归他在麾下呢?”
裴朔雪颇为意外地抬眼瞧了赵璜一眼,目光凌厉,赵璜未曾躲闪,接着道:“若是在从前,老师觉得他太过狠辣,与我的脾性不符,我能理解。可如今,我不是不能接受奸诈之人在左右,只要他有价值,我便能用,还是老师怕他的阴险计谋伤了我?”
“殿下想现在示好柏崇,把他再拉回来,让他告诉殿下更多私铜细节,殿下便能抓住岑家七寸,打压瑞王,从此铲除心腹大患,高枕无忧?”裴朔雪浅浅一笑,直接点出赵璜的心思。
“有何不可?”赵璜紧紧盯着裴朔雪,似是不想错过他脸上的任何细微神色变动,“还是说,老师舍不得?”
裴朔雪怔了一下,而后理解了他的意思,嗤笑一声,没回他这句大逆不道的话,问道:“就算他肯回来,殿下真的敢放这么一个人在身边吗?”
“有老师在,我便敢。”
“臣确实能压制住他,但前提是,柏崇是真心想要认殿下为主。”裴朔雪眸色微冷:“从他见殿下的第一面起,他看向殿下的眼神,不像是初见,倒像是宿敌。”
裴朔雪轻飘飘地吐出的最后两个字,却似有万斤重,蓦地打在了赵璜的心上。
作者有话说: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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