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都低哑了几分。
“都有吧。”岑析疲倦地揉了揉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些:“他的年纪,昭狱和战场都不是他能承受得住的。”
“这儿。”岑析指指自己心口下几寸,道:“中了一刀,本来是冲脖子去的,金德昌替他挡了一下,断了条胳膊,才捡回他一条命来。昭狱里倒没有多为难,只是爷爷的精神本就不好,在那样的地方病情也得不到修养,便愈发重了。直到前几日,陛下忽地传旨,放爷爷和我回府。”
“起先我还以为是陛下良心发现,不想把事情做绝,后来听杨大人说,是太子那处忽地松了口,杨大人他们这才找到机会施压,将爷爷保了回来。”
岑析的声音在马车车轮声中轻轻地响着。
赵珩没有心思去追问赵璜为什么突然变了手段,他满心都是赶快赶到岑府。
他掀起帘子催道:“再快些。”
“为什么不杀了裴朔雪?”
他们的声音错了一个音节,正好在同时结束。
没有人再重复,马车内一时寂静无声。
没有逼问,没有愤懑,只是用一双平静如镜的眼睛注视着他,赵珩却不敢对视。
赵珩垂了眸子,看向自己放在膝上收紧的拳头,没有应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开口:“因为……”
“到了。”
他话还没有说完,车便停了,车夫的声音比他率先打破了沉寂。
赵珩还没有反应过来,岑析已经率先下了马车,就像是他从未期待过赵珩的答案一样。
赵珩跟着下了马车,随岑析进了府。
同样的景色布局,岑府却平白带了些萧瑟的气息,一路走上,赵珩甚至都没有见到一个家仆,直到了岑慎的门口,他才看见岑府的管家守在那里。
管家的眼睛红了一圈,见到赵珩时掩饰性地撇了一下头,赵珩登时心中一紧。
屋中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岑慎躺在床上,只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见赵珩来了,岑慎挣扎了一下想要起身,赵珩忙上前几步,握住岑慎的肩膀将他轻轻按了回去,而后顺势坐在了床边。
“殿下来了。”岑慎转头看了一眼岑析:“析儿去把门关上。”
岑析关了门,回来拖了个椅子坐在床边,听岑慎的声音缓缓而沉闷地响起。
“私铜的事,是我做的。”岑慎直接承认了这点:“当初若不是有了私铜这条门路,岑家数万将士或私死于寒冬,或死于战场,所以这件事我并不后悔。这件事我没有告诉殿下,也没有告诉析儿,因为我知道此事一出,必定会有大祸,我已经是个垂暮老人,能苟活到如今的年岁已经是在向上天借寿。行军打仗之人看着健壮,实则内里早就千疮百孔,我最后是死于战事上,这对我来说便是最好的结局。但我希望这不是岑家军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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