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解释些什么理由,却被冥王出声打断了。
“不要说什么不得已而为之,你在人间行走虽封了灵力,可也没有人能把你逼到万不得已需要以身偿还的地步,你细想想,若是旁的什么人,是那个太子,或是别的什么王爷,若是为了拉你去他们的阵营,对你做出这般强迫的事来,你会为了大局委身吗?”
裴朔雪默默地想了一下,没有回话。
“若是旁人,你只怕会想,大不了舍了这副皮囊,再重新换一个身份。死遁这样的事你也不是没有做过,更不是没有当着赵珩的面做过,为什么这次没有再用呢?”冥王继续道:“若真按你说的,太子处于劣势,你以辅帝阁阁臣的身份求皇帝开恩也未果,为什么不舍弃这个身份,重新跟着太子去胥阳,谋求东山再起的机会,反而要去求赵珩呢?”
为什么?裴朔雪从未从这个角度想过,他一直觉得自己一心辅佐赵璜,万事都越不过这件事去,可如今听着冥王的字字追问,他才惊觉自己好像一直都在盯着赵珩。
裴朔雪迷茫地想着,脑海中浮现出第一个画面居然是赵珩在状元宴上与自己对峙的那一幕——赵珩平静地看着他,却拉着他的手往自己的胸膛刺,温热而艳丽的鲜血几乎要灼伤他的手掌。
裴朔雪从未刻意去想,当初事后也未曾有过一点愧疚后悔,如今这一幕却像是经过时间的发酵,重新涌上他的脑海,却是变了一番滋味。
“因为不想再在他的眼前死去。”裴朔雪听见自己的声音幽幽响起,回荡在空旷的屋中,“不想看着他抓着我的手再刺入他的胸膛。”
他想起神谕中所言自己一定会死在赵珩手中,自嘲一笑:“可是好像我不想,没什么用。”
裴朔雪掀开床帘的一条缝,看着出现在门外的黑影。
赵珩轻声问着守门的丫鬟自己有没有醒,吩咐着下头的人去做些什么吃食,温柔得好像他们在蜀州时的那样。
当初裴朔雪觉得万分无聊的时光,已经成了如今不可追忆的过往,他们之前横亘着背弃、欺瞒、敌对、爱恨、早就不复当初那般,天真地只是要考虑每日吃些什么,玩些什么的时候。
裴朔雪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慢慢地、平缓地跳动着,他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感受到来自于赵珩给他的安心。
若这样便是喜欢,那好像喜欢便是如阳光一般温暖而又闲适的,只是他们现在无法享用这份舒心。
“可惜,最后一子我已经布了。”裴朔雪似是后悔,又似是释然地吐出一句话,而后便放下帘子,重新躺下,面朝里睡了。
门轻轻的“吱呀”一声,一阵故意放轻的脚步声,而后便是床榻下陷的轻响,衣裳脱下的细微响动——裴朔雪闭眼聆听着这一连串的声响,之后便感受到背上贴上温热的胸膛,一只手横过来揽在自己的腰间。
是一个绝对占有的姿势,赵珩温柔又强势地将裴朔雪嵌入自己的怀中,闻着他身上的松木香味,呼吸慢慢平缓,而后沉沉睡去。
待到身后的呼吸声放缓,裴朔雪才纵容自己放松了身子,整个蜷在了赵珩的怀中。
他睁着眼睛,再无睡意。
屋外的雪又开始下了,细密而悄声,一片莹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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