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姜月儿带着人在前院收拾送给老人的谢礼,林悯春看着老人在核对留下的方子,一味一味药材比对清楚、放好,老人向他辞别,林悯春却没应,半晌,才轻声道:“弯了一个多月的腰,到了临走,你还是不愿意以真面貌见我一面,对吗?”
老人收拾药方的手一顿,还是苍老的声音;“林公子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大婚那天,我看到你了。”林悯春话语坚定,“而且你也知道我看到你了。”
老人收拾着药箱,不发一言,像是没有听见林悯春的话一般。
“你到府上给我看病的第一天我就认出你了。”林悯春看着老人加快了收拾药箱的动作,语气也跟着变快,“你到底是谁?你是不是认识我?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
林悯春的话卡在了半路,因为老人忽地抬头,他对上一双深沉又含着万千情绪的眼睛。
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老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继而背起药箱,转身往外走去,“不问过去,不问来处,不问因果,不问人心,才是永寿长久之道。”
在老人身后,林悯春极轻地笑了一声,“你知道我为什么病的吗?”
老人推开门,没有半分迟疑停顿。
“我的窗户外种了一棵松树,我总是盼望着一场大雪,能雪压青松,赠我一缕清冽的清雪松针香味,只可惜江南少雪,十余年间竟然只有你来的时候才下了一场大雪。”林悯春目光空洞地看着一处,神思恍然,自嘲地说了一句不搭前言的话,“可我的夫人,是我求娶进来的,是我曾喜欢到非她不可的,可就因为一场不知什么时候能落下的大雪,我便成了我曾最厌恶的人,大夫您知道,有什么方子能救吗?”
“雪化终有时,林公子会和夫人和好如初,相偕百年的。只要……忘了那场雪。”
第124章 “只看我”
林悯春这场病来得汹涌,去得却比想象中还要轻巧,还未出正月,便已然大好,唯一不足的是,许是病中烧坏脑袋,如何得病的,如何医治的,他竟然忘得一干二净。
好在这是一段无关紧要的记忆,缺了也没什么,林府照样阖家欢乐,林悯春和夫人姜月儿的感情愈发亲厚,开春时姜月儿肚子里便怀了他们的孩子。
从此,林悯春一路坦途,夫妻和睦,未有相疑,几个孩子也都健康平安地长大,林悯春年岁越大,林府却愈发热闹起来。
又是一年春景好,这已经是林悯春的第五十六个春天了,林府照旧在阳春三月出门踏青,一家十几口人雇了好几辆马车去了波心湖畔。
正是正午阳光最好的时候,细碎的阳光似金箔一般洒在湖面上,随着风动摇摆跳跃,林悯春带着姜月儿坐在一旁,看着几个小辈在比着放风筝,一时间有高的压了低的了,免不了厮闹起来,红着眼睛抹着眼泪蹭到林悯春膝下告状,林悯春含笑看着,无论高低对错,皆从随身的银袋子里掏了些碎银子出来哄着,姜月儿见不得他如此溺爱,在旁是在看不下去的时候,总要说上两句,说这个做哥哥的仗着个子高欺负年纪小的,怎么还能给赏呢?林悯春只是笑笑,说一年中这样好的春。光难得见,只要不闹得出格,大家欢欢喜喜地过个暖春,除除冬日的寒气,何必这么拘礼呢?
说完,林悯春竟也像个孩子一般,站起来去了孩子堆中间,拿出自己五十五岁寿辰哥哥送的玉佩,要去同那些还不到他胸口的小孩子们比一比放风筝,姜月儿无法,只能在旁边无奈地笑笑。
岁月如春阳浮金,凝聚成光影,跳动在林悯春的脸上,就连岁月也格外偏爱他一些,明明已经是年过半百的人,可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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