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一直爱于锦芒。
姥姥一点儿也不吝啬,她给诊所里的医生捎了包子,自然也会将火烧分给坐在孙女旁侧的男人吃。
肉火烧不是油炸也不是煎、蒸出来的,而是烤。
用黄泥垒成的吊炉,师傅将火烧贴在吊炉壁上,控着火慢慢烤,肉馅儿和肉汁都被香油封在面饼子里,表层的芝麻烤得酥酥香香,咬一口,饼皮软韧,不干不湿,刚刚好。
姥姥买来的这家肉火烧,师傅做了二十多年的饼,肉馅儿也香。鲜肉合着淡淡胡椒粉的味儿顺着喉咙往下,一路从舌尖跳进了胃,于锦芒呆呆地看着姥姥,又看路世安。
路世安也愣住了。
他尚保持着刚才的姿态,一动不动。
姥姥又将那火烧往他面前递一递:“吃呀。”
路世安僵硬地接过:“谢谢。”
于锦芒同样僵硬地咀嚼着口腔里的肉饼,一下,又一下。
姥姥同他聊:“小伙子,家哪里的啊?”
路世安机械:“淄博的,现在住济南。”
“呀,挺好挺好,淄博的,离家近,”姥姥说,“你认识我外孙女啊?”
路世安:“嗯。”
姥姥说:“咋认识的啊?”
于锦芒看看路世安,又看看自己如今初中生的身板,沉默半晌,将嘴巴里的饼咽下去:“他是我老师。”
姥姥喔了一声,看路世安,又看了看于锦芒,叹气:“时代不一样了。”
于锦芒:“……姥姥?”
姥姥笑眯眯,转移了话题,仍旧问路世安,家中父母可还健在啊?如今在哪里工作呀?怎么忽然的来这里呢?他看着年龄也不大,还不到三十呢咋就过来这儿了呢?
于锦芒还是第一次见路世安这么吃力应答的模样。
平日里怼她游刃有余的优等生,现在看起来像个忽然被上课点名的差生。
等于锦芒输完液、拔了针头,姥姥去结账、拿药。于锦芒按着自己手背上的棉球,悄悄对路世安说:“我姥姥就这样,之前我说我交了男朋友,她问我的话,和现在问你一模一样。”
“我也不是你男友,否则,以现在你我的年龄差距,你姥姥会直接把我送警察局,而不是问这些,”路世安纠正,“你姥姥也是这样问你前男友的?”
“没有,”于锦芒眼神一暗,“我还没来得及带他见我姥姥,我姥就没了。”
——人怎么会忽然间就过世呢?没病没灾,身体还好。
——明明早上还和她比赛,多喝了两碗粥呢。
于锦芒还和姥姥说好了,下周男友就从北京过来探望她老人家。
忽然,人就没了。
路世安说:“对不起。”
“没事,”于锦芒重新打起精神,她说,“不过能从你口中听到对不起这仨字,还真稀奇哎。我还以为你嘴巴是金子,一句对不起也要付费听。”
路世安说:“如果那样倒也挺好,我们合伙,我负责说对不起,你负责数钱,咱俩对半分。”
于锦芒感叹:“没想到你还挺有契约精神哎。”
聊天间,姥姥在外间叫:“走啦。”
于锦芒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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