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阴雨灰蒙的天空,没有月色和星光,只有红黑色的云团在上空漂浮着。
滴答滴答……
细小的雨点滴在了宁采臣的脸上,宁采臣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在轻微的摇晃着,这轻缓的晃动频率就像是他正身处于一艘在水上慢行的船只里。
宁采臣抹掉了脸上的雨水,脑海里的思绪开始逐渐回笼,他记得他是被黑山打晕了。
黑山……
想到这个名字,宁采臣猛地坐起身来。
他看到了正前方正拿着双桨划船的艄公,宁采臣才知道方才那种仿佛身处于船只上的感觉,并非是一场错觉。
他的正前方是一个有些弓背的艄公,这艄公身材佝偻,披着一件褐色的蓑衣,头上还戴着一顶已经有些破烂的草帽。
宁采臣注意到他苍老干枯的手腕上系着两个精致的铜铃,方才的铃铃声响便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铜铃响三声,是一种死亡的讯号,也是一种代表着阴阳两界相隔绝的一种警钟。
宁采臣正想着,划船的艄公突然在这个时候转过身来看向了宁采臣。
在看到这艄公面容的这一瞬间,宁采臣被吓了一跳。
这艄公的容颜枯黄,皮肤充满着褶皱,是一种完全失了水分的苍老,眼窝深陷,眼睛很小,鼻头却很大,鼻尖如同鹰勾一般,看起来十分的诡异和恐怖。
不过宁采臣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一来是因为他并没有在这艄公身上感觉到任何的恶意和杀气,二来则是因为宁采臣此刻更在意的还是把他从兰若寺里带走的黑山。
宁采臣站起身开始用眼神寻找着,很快就看到了正站在船尾处的黑山。
这个妖怪一袭红衣,安静的站在船尾,雨水滴在他的身上,却一点也没有将他的身体打湿。
宁采臣曾经一直觉得一个男子若是穿着一身红衣会显得有些媚俗,直到遇到黑山,宁采臣才知道,原来一个男子穿红衫竟是如此的好看。
没有谁比黑山更适合红色,也没有谁能将红衣穿出他这样的效果,张扬,明艳,带着极强的冲击力,像一朵盛开的海棠,更像是能灼烧人心的烈火。
宁采臣不自觉的将手放在了胸口上。
他看着这个男妖侧脸的轮廓,完美得没有任何瑕疵,每一帧每一寸都是造物主的偏爱和眷顾。浓密纤长的眼睫微微翘起一汪弯弯的弧度,轻轻煽动间似有无数思绪从那缝隙中倾泻而出。
明明这个妖的眼角眉梢间是浑成天然的魅,但是此刻,宁采臣却感觉到了一种冷,一种
让人无法靠近、不可触及的疏离和淡漠。这种感觉,让宁采臣想到了尘埃与明月。
宁采臣的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想说什么,最后却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一旁的艄公笑了起来。
“年轻人,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艄公突然开了口,苍老又沙哑的声音就像是锯子割着木板发出的难听响动,带着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诡异感。
宁采臣想到黑山带他走时对燕赤霞留下的那句话,说道:“这里是黑山界?”
“错,”艄公摇了摇头,“这里啊…是只有死人和将死之人才会来的冥河。”
“将死之人?”
“是呀,这将死之人,不就是你吗。”艄公再一次笑了起来,扯开的唇角快裂到了整张脸的宽度,他并不多做解释,只是意味深长的说道:“年轻人,你仔细看看这河水。”
宁采臣闻言走到船边,低头看向了这随着船只的划行而泛着波纹的河水。
在一片涟漪中,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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