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半,秦步月收到了社交提示,她的通讯录里有六个人,三男三女,年龄和她上下不差三岁,都是同等的收入阶层。
秦步月可以自由选择约谁共进下午茶,可这六个人像极了一个人,无论选谁,都是差不多的谈话。
镜月很空乏,他们同样空乏。
被规定好的生活,连值得聊的地方都没有。
毕竟大家都是穿着同样的高级套装,住着同样的高级公寓,成坐专线班车,欣赏同样的迎春花,听同一个故事,做同样的工作……
这样社交的意义是什么?
就像那份工作一样,为了社交而社交。
提示器在催促她,秦步月随意点了最后一位名叫镜悦的女生,她们约在了规定的餐厅,点了固定的周五下午茶……当然不是晚餐,晚餐秦步月要回去吃。
镜悦长得很漂亮,乌黑的卷发,白皙的皮肤,淡雅的妆容和得体的微笑,是放到茧房外,足以被称为女神的存在。
然而在这里,她平平无奇。
所有人都平平无奇。
用过下午茶,秦步月按部就班地回家,在规定时间内运动,运动过后泡澡,一整套护肤流程后是娱乐时间。
周五的晚间娱乐是看电影。
秦步月拿着健康的零食,观看着能让人会心一笑的电影。
这电影和早晨的故事一样,讲述的是无数个镜月的美好生活——没有意外,没有波澜,没有动荡,更不会有痛苦。
说不上无聊,只是像飞鸟滑过平静的湖面,那细小涟漪很快就被庞大的平静所吞没。
晚上九点半,秦步月躺到床上,在温馨的助眠音乐下……
她自由了。
无聊的提示音消失,娱乐至死的圣徽在她耳后轻闪,将她拉进到《大逃杀》。
入目是嘈杂的观众席,耳边是男解说夸张的语调,被放大的屏幕上是机械触手缠上人类,绞成血泥。
周围爆发了惊人的欢呼声,秦步月看着眼前这让她极其厌恶的一幕,心中升起了……
巨大的“快乐”。
海城,哲学家协会。
陈羡于出任务回来,脱下外套时看到了从四楼走下来的颜江翰。
半年多,他们都像换了个人般,成了会长的左膀右臂,成了海哲的顶梁柱。
颜江翰身高抽长,白皙的面庞染上了沧桑,没了那稚气胆怯,有的是锐气与担当;陈羡于更是瘦了足足四十斤,为了顺利终结情绪场,练了一手好刀法。
他们都无法从对方身上看到原本的样子,却又在对视的那一刻,看见了原本的咸鱼和小颜。
颜江翰扔给他一个药瓶:“止血。”
陈羡于抬手接住,衣袖下滑时,露出了伤痕累累的胳膊。
颜江翰蹙了蹙眉。
陈羡于:“没事,皮外伤。”
颜江翰没说什么。
陈羡于打趣道:“等你有空了,研究个祛疤的药剂,我这左胳膊上的旧疤也太丑了。”
颜江翰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那是很突兀地一些伤疤,像是被刻了字,之后又被擦除了,一整块皮都扭结到一起,非常难看。
陈羡于喝了止血药:“你说这伤疤到底哪来的,有时候我真觉得……”他说不出口,下一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颜江翰问他:“还能感应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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