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片场上,南希不合时宜的笑话,以及她跟蔡贝贝相视一笑后疯狂的快门声,想必那个时刻,麦安言就已经猜到了这则通稿,提前预备下应对方案了。
至于粉丝那边的口径,也会有后援会整顿,令行禁止,宛如训练有素的军队。
手机落进小巧的硬壳晚宴包中,发出一声轻而闷的落地声。
她缓过神,抿起唇,对商邵微笑道:“刚刚电台里在报什么?听上去好热闹。”
司机扶着方向盘的手一顿,再度从后视镜看她。原来这位影后不懂粤语。
不知为何,他看她的目光多了一丝怜悯。
一直闭目眼神的男人睁开了双眼,转过脸,静静看她,在这一刻骗她:“跨年活动的广告。”
应隐毫不怀疑。难怪他刚刚听了片刻。
她深吸一口气,两手紧紧握在一起,双肩随着深呼吸的动作微凹,骨感而单薄。
她望着商邵,唇角上扬的弧度越发甜美:“商先生也会有一些跨年的仪式感吗?”
“不多,偶尔。”
应隐点点头:“我觉得粤语很好听,可是我学不会。其实我就在平市长大,但周围同学都说普通话。”
商邵察觉出她的话语变多,但没有表现出厌烦,而是问:“想学什么?”
应隐怔了一下,笑笑:“我只会说点解、靓仔、你讲咩嘢?其余的都想学,啊,还有你教我的官仔骨骨。”
商邵也跟着她的话笑了起来,很浅。她说的“你港咩嘢”,有股似乎在埋怨人的生动,是撒娇的语气。
“商先生要带我去哪里?另一件事迟到这么久,真的不要紧吗?”
商邵才告诉她真相,语调平板,轻描淡写。
“刚刚已经通知他们我不过去了。”
应隐怔然,又开始玩着西服袖口。
“心情不好的话,不必勉强自己大方。”
应隐不知道他是怎么看穿的,只觉得眼眶蓦地一热。泪腺也有惯性,她今晚哭过一场,才会显得特别容易落泪。
但她忍住了,只是湿润着眼眶,低垂着脸,默默微笑着。
这次要去的地方却不远,从庄园出来,沿着滨海公路返回市区,在一片奢侈品街区中停下。
这里是宁市最纸醉金迷的地方,譬如纽约的第五大道,巴黎的香榭丽舍,大牌林立,灯牌闪烁,每一扇橱窗都明亮得让人向往。橱窗内的模特优雅高挑,衣物昂贵,首饰闪亮,永远光鲜、永远微笑,让人恨不得想代替她去凝固到橱窗中,凝固出永远的美丽富贵。
已经十点,行人稀少,大部分店铺都已经在闭店清点。当中一间珠宝店的门口,清场的黑白色警戒线已经拉起,正门口放着三角立牌,写着“closed”,四名男店员分守两侧,正彬彬有礼地拦下想要进去的顾客。
奔驰轿车慢慢停稳,应隐从街景中收回目光,听到商邵说:“把口罩戴上。”
应隐从口袋里摸出原来那枚黑色口罩,听话地戴上了。她是聪明人,大约猜到了商邵带她来的意思,心已经怦怦跳了起来,却算不上开心,而是坠坠的,让她呼吸紧涩发沉。
司机先下车为商邵打开车门,商邵下了车后,亲自迎她:“别紧张。”
灰色大理石地砖路面上,落下一双纤细的高跟鞋。
见两人走近,原本守着的店员自动分开,店长和所有sales都在门厅里等候,微微鞠躬,说“欢迎光临”。
身后听到顾客不明就里的抗议:“……你不是说闭店了吗,那他们怎么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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