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已换回了自己,在吻戏之前。
“不会的,不会的……”程俊仪出声安抚着自己,一阵风似的奔跑找向缇文,“她不会的,她在吃药,她还没见过商先生,她还没杀青……”
她找了许多充沛的、充满逻辑的理由。
还没跑回导演组棚下,热泪却已经不知不觉流了满脸。
那一次,上一次,她没来得及,她好笨,被应隐支开,如果不是麦安言突然觉得不对,她就要在那张床上永远睡去。急救通道的灯多冰冷,俊仪不知道,只记得那盏高悬的「急救中」,颜色好红。
她还是惊动了缇文,缇文也还是惊动了导演。
栗山的取景器啪嗒掉在地上,他苍老的面容一贯坚毅冷峻,却因为此刻的惊愕而前所未有的生动。
“去找!去找!”他顾不上弯腰去捡,手臂一挥的同时,年迈的脚步因为骤然跑动而跌撞一下:“快!”
“栗山!”缇文叫他全名。
栗山回头,与这个年轻女孩的目光对上,已明白过来。他点点头,沙哑的声音吩咐副导演:“所有人都安排出去找,就说还剩最后一场戏,等着应老师试光。”
这片雪域太大了,无边无际,雪岭云杉黑色地站在山腰线上,半天也等不到一只鸟落脚。
剧组百十号人,沿着村庄的条条小道散落开来。
他们租用的房子太多了,哪一扇门推开,都有可能目睹意外。村里的牧民也被惊动,他们反复被问有无见过一个挽着发髻、穿着玫红色线衣和黑色羽绒服外套的女人。
“她不会在村子里的。”俊仪斩钉截铁地说:“她会出村!”
“找脚印!”缇文当机立断:“派一些人出村找,找新鲜的脚印!”
从直升机上看,地面上的行人,如渺小蚂蚁,跋涉得那么惶惶然。
它从省会机场起飞,在空中跨越五百公里而来。
“商先生,我们在哪里降落?”飞行员操纵着驾驶舱,令手中这一架双发旋翼直升机悬停在可以目视地面的高度。螺旋桨的破风声震耳欲聋,他不得不拎开一边耳罩,用吼的说话。
许许多多的人都停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天空中会出现直升机。
是剧组的吗?之前没听空飞组提过。
鲜绿的人影在雪上只是小小一点,像一抹嫩芽。
商邵瞳孔骤缩。
他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单单认出了她。
心中强烈的直觉那么不详,他不顾一切要飞机降停。
“那里不可以!”飞行员回道,探身俯瞰地形:“我只能把你往那边放下!”
那里是一处天然平台,稍矮于山腰,离应隐的直线距离过百米,但如果要徒步上去,恐怕得十几二十分钟。
“用云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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